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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健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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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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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恋老屋(五)连载

(图为作者参军时在老屋前同家人照的全家福)

(五)


老屋座落在县城西南处的那条东西向的徐家塘巷口的附近,坐北朝南,冬冷夏热(冬天的早晨八点过后,房子就晒不到太阳,夏天的南风,被房子拖部的屋檐挡着,吹不进屋来)。那时,我家吃用的水,和徐家塘巷里的人家一样,是从位于巷东的和平街边的古井担来的。这口水质清甜的古井,后来在县里大兴办厂子,安排回城的人就业时,县二轻局棉纱厂在井旁办了漂纱车间,漂纱出的黄绿色水,直接流往古井台下,古井的山泉般的水就成了黄绿色,且苦涩有臭味,就没有人再去古井担水,也没有人去制止棉纱厂的排水,最后这口古井就废了,填埋了。我不知好管事的母亲,在那时为什么不管事了,让这口古井就这样给毁了。水是生命之源。我想,如将来把这口井挖出来了,我们应在井旁竖块告诫碑,要世人珍惜和保护好水源。


当时县里也只是县饭店旅社有个水塔,在饭店和水塔附近的人家才有自来水用。古井不能用了,可苦了我们这些担水人,天天到远处去挑水来。后来,母亲从老家请来打井的人,在巷子同和平街接口的地方,重挖′了一口水井,但这口井的水,没有古井的水清、甜。在我和妻子、女儿搬到老屋来住之前,这口新井附近的有户人家的男人,在外地遭车祸死了,这家人怪水井对坏了他家的大门,就把井给填了。


早在古井不能用时,有两户老红军家从南昌搬进了徐家塘巷西的带院落的平房里住。据说有位老红军还是长征时周恩来总理的警卫员。为让老红军用上自来水,县里从县饭店接了根水管直到老红军的家里。徐家塘巷有户人家的女儿在县饭店上班,在给老红军家安装自来水管路过她家门口时,顺便也接根自来水管进了她家里。我家老屋离这户人家不远,在古井不能用后,大人私下到她家说好了我家去接水的事,为不让人知道,我每天偷偷摸摸地挑着水桶从老屋后面到她家接水。每次去担水,她家的人对我是很热情,但是我总感到自己是在做贼似的,很不好意思。


后来,居委会对面的县棉絮社食堂建了水池,安了水泵,用上了自来水。县银行、和平街和徐家塘巷的人家,都到这个食堂担水,棉絮社的人也不阻挡,但食堂只是每天早上和傍晚开门,我们也只有这个时候去接水了。如碰到食堂里的人洗涮碗筷,我们接水的桶就要马上挪开,主动把水龙头让给人家洗碗筷。那时我常为家里用水的事发愁、恼火,一直盼着老屋能装上自来水,可在我参军入伍时,老屋也没装上自来水。十年后,我带着妻子和女儿来到久未住人的老屋居住时,老屋仍没有安装自来水,我是东一家西一家的去担水来家用。当时徐家塘巷的人家,大多有了自来水和压水井。


在我高中毕业的那年上半年,二姐带着儿子去了分宜,结束了同二姐夫分居两地的生活。大姐夫受母亲之托,带着吵着要下乡去的三姐,到石鼻公社的农科所去看看。在石鼻公社大楼里,农科所的负责人接待大姐夫和三姐后,喊了一个人的名字,叫他开车带三姐去农科所看看。三姐觉得这人的名好像是她高中的男同学名字,当这人从楼上跑下来,三姐和这人都愣住了。就这样,三姐坐上她高中同学开的四轮车去了农科所,而且后来她与这个男同学谈起了恋爱。最后她的这个男同学,成了我的三姐夫。没想到,三姐吵着要下乡去,原是要去找她老公。我想,三姐与三姐夫是上辈子就约好了这辈子要成夫妻的,否则那时的三姐怎会在家里吵闹不停要下乡去。因为在那个年代,是没有哪个人会吵闹着要把自己下乡的。这是他们的姻缘所致。


我高中毕业后,家里给我办了不下乡的《留城证》,可是工作没有着落。母亲就叫我先到居委会的草袋厂打草袋,草袋厂是按件计酬,打一个草袋就5分钱,我每月打草袋也领到了二十多元。母亲说我不安心打草袋,否则我不只赚这点钱的。我那时是觉得男孩子打草袋,没有出息。不久,我又到了竹排厂学做竹排。在竹排厂,我还跟着篾匠师傅们,学会了做筅帚等竹制品。


那时,我从竹排厂拿来了两根手臂粗的竹子,在两根竹子的一头各钻了个孔后,把竹子分别竖埋在老屋厨房后的小院里,再将一根铁棍的两头分别穿在两根竹子的孔里,就做成了一个健身的单杠。我每天晚上就在这个单杠上,做着引体向上、卷身上杠、单立臂上杠等动作后,身上也有了胸肌、肱二头肌、肱三头肌和腹肌的样子。可是,没练多久,我就报名参军去了。


我身体验过后,政审也通过了,在快送入伍通知书的时候,街上的、乡下的亲戚都到了我家,送我出远门到部队去。在得到通知书后,父亲请来了县照相馆的人,在老屋前照了张《全家福》。在二、三岁时就送给乡下人家抚养的我的妹妹,也上县里来送我,赶上了照这张《全家福》。岂知,我去了部队后,妹妹是死活不去把她带大的那户乡下人家了。看到她赖在家里不走,大人只有找人把她的户口先从乡下弄上来,再在父亲单位的大集体厂子里,安排了上班。


那个时候,经母亲之手下放到农村去的居民们,已经开始陆陆续续落实政策上来了,老屋的另一半周姓人家也将上来。母亲在居委会办的那些厂子,也小有名气了。可在老屋里,常听到母亲在叹气,有次她还气得对人说道,我自己的亲妹妹都下放吃苦去了,现在还没上来,你说我这怪谁去呢?从父母的说话中,我感到有人在为难母亲。记得有一次,母亲一进门,喊着父亲的名字后,大声说道,谢天谢地!终于把那本子给找到了。原来是居委会将所有抄家物品移交县银行国库的那本登记册,在镇里的一名干部家中的楼梯下找到了。如没找到这个本子,对抄家物品的数量和去向问题,母亲和居委会的干部们就是有千张口也说不清,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净泼在他们身上的无端的污点。


那时,我就预感到能干好强的母亲,将要遭受不明不白的痛苦打击。没有上过学、认识的几个字还是父亲晚上教的母亲,她能否扛得住?我为母亲感到担忧。


但是,在祖国南疆燃起自卫反击的硝烟战火的那年年末,我还是毅然穿上戎装,告别了父母,告别了老屋,赶赴北国军营,履行中华儿女保家卫国的神圣责任。


我在老屋度过了最真实、最美好的年华。老屋,让我感到生活的艰难不易,培育和塑造了我的品性,是我走向多彩的的美丽人生之路的起点。


老屋,没齿难忘!


(图为作者住在老屋时,同大姐、二姐和三姐的合影)

 (图为作者当兵前照的“军人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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