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到安龙,在山沟里筹建自备电厂已经以跨过的年头为计了,转眼只是弹指间,但其中浓缩的酸甜苦辣、欣慰与纠结,用简单的语言已难于概括和总结。唯有的告慰,就是电厂的早日建成和投产。
初接触项目时,一种年过半百还能为家乡做点工作的惊喜,或多或少转化成了一种激情和动力,可面对陌生的电建领域,心里的茫然感不由迫使自己冷静、谦虚下来,像一个小学生,向派驻现场的专家拜师讨教,才逐步地有了点踏实和自信,渐渐地进入了门道,一步一步地理清了工程建设管理的思路。
自己在大学时虽然学的是物理专业,对发电的原理是了解的,但火电厂的建设涉及到土建、安环、焊接、汽机、电机、化水等若干专业,有一种跨行如隔山的困惑,好在现场有中电联、华电干了几乎一辈子的资深电建专家,与他们坦诚相处后有了彼此的信任和了解,也自然学到了书本上尚未学到的知识和经验,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自己在管理上的短板,便开始打破初期在会上不敢言说的窘境,说的话也开始像模像样了,没有出现丢古迹的外行话,已是一种庆幸。直至现在专家们称我已是一个半专家,自己便知足而偷着乐了。
与专家们在现场的几年相处,我从他们的身上学到了许多,除专业之外,他们的敬业精神,自己就自叹莫如。他们从事电建行业一辈子,抛家舍子、走南闯北乃至到国外,都在山沟里转,其吃苦耐劳,什么环境都能适应的能力和毅力,是我难于体会到的,其事业心已几乎高于一切,令我感动而备加尊重。他们在业务工作上的较真和有时的面红耳赤的争执,也让我在诧异中看到了他们怀里揣着的一颗童心。往往这个时候,我的一番玩笑或是晚饭时的一杯包谷酒的敬上,就能够让他们“化干戈为玉帛”而一笑了之,又相处融融了。事后他们常说,他们喜欢听我谈诗歌和哲学,而哲学是一切技术的源头,会从中明白了一些辩证的事理。其实我哪有那么的高深,想必他们是长期从事枯燥而单一的技术工作,渴望一种浪漫的诗意和轶闻罢了。我也从中理解了他们的心里是有许多的向往和追求的。
说到现场专家的敬业和公心,我时常感动。中电联的土建专家王义先,已六十有一,去年年底在连夜浇灌卸煤沟的施工现场,他冒着小雨一直监管到完成施工的凌晨2点。华电业主工程师团队的负责人张志辉,在接到团队撤离现场的通知后,仍在最后的时限前坚守现场,请假回山东忙完儿子的婚事后又赶回现场交接工作,把工作做到善始善终。还有中电联的技经老专家庞奎民,配合业主谈判合同时敢于秉公直言,无所顾忌。还有去年已离开现场的华电老专家隋信忠,一个率性的山东大汉,在工作中敢管敢说甚至敢骂而在文体活动中却又活泼亲切的形象,都深深留在了我的脑海里。
在山沟里从事电建工作是异常艰苦而又得讲责任心的,要时刻把安全、质量、标准、进度装进心里,还要耐得住生活的寂寞和枯燥。好在大家的心愿相同,都把进度的完成当成了节日的到来。在主厂房封顶的时候,大家与工人一起燃放了烟花,鸣响了鞭炮,扬起的面孔都绽开了欣慰的笑容,一种辛勤付出后的成就感遍布了现场的每一个角落,甚过了节日的喜庆氛围,一扫平时晚饭后会见到外省工人在角落里与家人通电话或视频的孤单和冷清。
其实电建的工作是没有什么节假日的,只要气候允许,施工工作就得抢抓时间,尤其是遇到险情的时候就不分白天和晚上了。记得在2018年雨季对220千伏输电铁塔进行抢险时,我连续20多天坚守现场,一颗悬着的心直至抢险完成才放了下来,其间的焦虑、紧张和忙碌难于述说,对家中病妻的牵挂和愧疚也不能言表。由此我更加理解与我一同坚守抢险现场的专家与同仁,尤其是在雨中从事抢险施工的一线工人,他们顾大局的奉献和情怀,已是得到的薪酬和工钱都不能衡量的一种境界了。
我深信电厂项目的建成和投运,必将推进当地的社会和经济发展。或许也是一种机缘的巧合,我们项目建设的地点就叫老鹰岩,远远望去,酷似一支振翅欲飞的巨鹰,与高耸入云的烟囱相邻而伴,寓意形象而深远。如今当地的苗族、彝族农民都跟外来的工人学会了普通话,当地普通话与外地普通话的交流拉近了时空的距离,走向山外的发展已是大势所趋,我心中的巨鹰啊,早已展翅腾飞……
2020年10月21日中午于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