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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金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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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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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美丽江

丽江

云层之中,曾在梦境之南若隐若现的城市,轮廓逐渐清晰。脚下的雪峰,山峦,河流,小镇,带着我不可言说的憧憬,将零碎的碎片拼凑成完整的故事。在这里,我将重新定义自由和信仰。

一行7人,抵达丽江机场已是下午。租了一辆7座的丰田酷路泽。驱车缓缓驶入丽江古城。远远地,就能看见雄伟陡峻的雪峰。在阳光之中,白色的雪在蓝天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神圣。山体上分明的斑纹和肌理,像刻意雕琢过一般,在惊叹大自然鬼斧之余,内心对雪山的震撼更加具体。一路上,和煦的春风,温暖的阳光,绝美的风景,每一样都可以让人沉醉,难怪来丽江的人容易变得慵懒,这样的景色,驱使我放缓脚步慢慢观赏。

同行中的朋友阿濠已经来过几次丽江。俨然化身为向导。我觉得这个大男孩很有意思,他本身就符合丽江人的各种气质。热情、慵懒、快乐、无忧无虑。正好看到古城有一家店名为“滇西王子”。我们一致认为这个店名更适合用在他身上。这一路,滇西王子就成为他新的外号。来丽江之前,也大致了解过这个城市。不管多少人去过丽江,也不管多少人对古城有不同的评价。古城最大的特色确实是家家有水,户户有花。漫步古城中,这种感觉更为真实。夜色里的古城,在灯火中更显繁华,柔美的灯光将夜色点亮。每一家小酒馆都有足够的理由让你驻足。每一首民谣,每一杯清酒,都能触碰心里最柔软的那一隅。很多时候喝酒并不因为情绪驱使,某一刻,一首歌能让我的内心清澈,回忆慢慢植入躯体,灵魂和歌者此刻发生共鸣。这样的惬意肯定不容错过。在一家叫云上花开的酒吧坐下,和同行的朋友要了十几支啤酒。在酒精的伴随下肆意宣泄生活的压力,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在五色的霓虹灯里,不断碰杯,不停欢笑。人生,本就属于蓝天,属于白云,属于那动人的邂逅。在丽江,你可以将理想暂时搁浅,停下脚步坐下来,用时间与丽江交换温馨。

听说,在丽江很容易遇到“艳遇”。也曾在朋友口中听到不少动人故事,但我认为故事是经过艺术加工的,天上不会掉馅饼,至少我在丽江没有遇到。同行的幺哥说,喝酒这种事情应该主动点,女生都是比较被动的。我们的目光同时落在了邻座两位女孩子身上。所有人都示意我过去坐坐。酒精有点上头,也不管突然的搭讪会否显得唐突。拿了几瓶啤酒就坐了过去。所聊的话题无关紧要,没有人会在第一次见面就吐露心声,将自己真实一面展示于人。只是因为酒吧的气氛,话说得很多,酒吞得很快。然后互换微信,至于能否同行的问题,是不报任何希望的。还未等到桌上的酒喝完,我就和希哥径直离去。“艳遇”这种事情,想想就行了。因为我的外貌必然无法驾驭突如其来的温情。

晚上躺在客栈干净的木床上,突然又没有了睡意。于是就和希哥聊起了初恋的话题哥是个90后,但我总能和他找到共同的话题,而在丽江这个温柔的城市,聊爱情是相当应景的。可惜,学生时代里,手机里保存的上千条信息已经无法再翻看,那些曾经说过的山盟海誓也被时光一点一点漂白。偶尔,还会有个身影浮现在眼前,但已变得模糊不清。就像那句“所有不合时宜的相遇,都遗憾得让人心疼”。相遇而不能相守的人多了去了,我又算老几?

清晨的光明像沙漏一样挤进了木屋,房间逐渐变得明亮。穿好外衣,推开木门。上了三楼的房顶,古城尽收眼底。一栋栋房屋像在讲述一段段美丽的故事,视线所及,让人触动。而我的悲伤,源于我这短暂的停留。每一次到来,就意味着每一次的别离。无奈而不可逆。

噶丹·松赞林寺

香格里拉,意为心中的日月。指的是一种理想的生活,也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在阳光洒向大地的清晨。汽车疾驰在丽江至迪庆的公路上。3个多小时的车程不免让人昏昏欲睡,所有人都急于赶路,车上逐渐变得安静。直至行至迪庆,刚好到中午饭点,这才得以下车。推开车门,清爽的风立即让人头脑清醒。所有人都在为迎接下一个景点摩拳擦掌,草草解决掉午饭后,就立即上路。

噶丹·松赞林寺,带着我的虔诚及信仰。我终于来了。眼前,宏伟的寺院让我心生敬畏。寺院依山而建,外围筑有椭圆形城垣,金黄色的主殿威严而华美,扎仓、吉康两大主寺建于最高点,居全寺中央。主建筑两旁的僧舍阶梯式矗立两旁,从最顶端一直延伸至山脚。延绵几公里的建筑群让我产生更加奇妙复杂的崇敬。在外面等了半个小时,由一位僧人做向导带领我们参观寺院。他为我们讲述了寺院名称的由来“噶丹”表示传承黄教祖师宗喀巴首建立之噶丹寺;“松赞”即指天界三神帝释、猛利和娄宿游所;“林”即“寺”。整个含可理解为:“为使无垢之法源,不断惠及众生,使之圆满,特建此寺”。

跟随着他的脚步,我们一步步地向上攀登。因为海拔高,空气稀薄的原因,每上一个台阶都会感觉气揣。他指向天上盘旋的秃鹫,藏传佛教信奉天葬。他们认为人来到这个世界是上苍的恩赐,等到我们离开时,要把所有的又还给上苍,来时,什么都不带来,离开,什么也不带走。第一次这么深入一座藏传佛教的寺院,僧人的每一句话让我敬畏,同时又似曾相识。生命本就是一次轮回,谁又能解释得清关于前世今生呢。而我并没有进到主寺里去跪拜,我深知,只要带着虔诚与执着,佛自然会渡有缘人。

围着寺院一圈后再往下走,我和希哥,幺哥都各有所悟,也或许说,经过寺院的洗礼后,我们对人生有了更加一段漫长的领悟。在长明的酥油灯、声声诵经声、金黄的转经筒中,向着寺院的方向,双手合十,虔诚叩拜。

拜别寺院,前往纳帕海。第一次,我在这样的美景下热泪盈眶。就像当年开着手动挡的奇瑞汽车翻越折多山一样。前者因为翻越后的喜悦而落泪,而后者却是因为被眼前的美景震撼而落泪。纳帕海,沿途不知下了多少次车,因为每一处风景都有美到被记录的必要。不知拍了多少张照片,也不知剪辑了多少个视频。十几公里的路程,走了一个下午,但仍意犹未尽。纳帕海的湖面,小鸟落入了天堂。平静的湖面,偶而会被小鸟惊出圈圈涟漪。湖水是透明的蓝,像极了情人的眼泪,温暖而心碎。远处的山和水混淆在一起,模糊了天地间的界限。就连水拍打岸边的声音,都像是一首奏给人间的乐章。

“希哥,看到没,好大只鱼,还有还有,我们在车上PO个造型肯定有大片的既视感”。我们稀罕着这里的一切,就像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全新的世界。纳帕海伊拉草原上,黑色的牦牛,迎着夕阳啃着青草,它们一动不动地站立着,静止成一幅画。它们落在画上,落在湖水旁,落在了天堂。没错,这里就是人间天堂。

趁着夜幕还未完全降临,我们重新回到车上,前往“月光之城”独克宗古城。走在石板路上,仿佛在和千年前的茶马古道对话。路面起伏不平,岁月久远的旧石头深深地嵌在地里,至今,石板路上还留着深深的马蹄印,这是时间留给我们的证物。见证着它曾经地从容与繁华,抬头仰望,30多米的金色转经筒缓缓转动。此刻,人变得无比放松,喝上一碗香甜的热牛奶,暂时忘记生活的苟且,这是古老而卓绝的形容,也是对现实的真实写照。

白天行走,晚上喝酒。跟着大众点评来到了一家藏式餐厅。一边喝着清凉的啤酒,一边感受着藏式菜品的厚重。一碗羊肉汤去除了身上的疲惫,牛羊肉口味已经按照四川人的口味,加重了辣味,去除了腥味。上一次吃藏餐还是在在一个藏民家里喝着酥油茶,吃着糌粑。食物能给人带来慰藉,内心的忐忑终被美食平复。每一个人都只是暂时停留,休憩过后,继续行走,如同宿命。

普达措国家公园

清晨的阳光唤醒我疲惫的身体,从独克宗到普达措,又是一段奇幻之旅。3500米的海拔让我们不得不筹备氧气瓶。高原地区的不适最早体现在嘴唇的干裂。没有买唇膏是一件多么失策的事情。酷路泽在路上疾驰,掀起的沙尘将后面的车遮了个昏天暗地。越野车的性能发挥到了极致。40分钟的车程硬是提前10分钟抵达。强烈的紫外线将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肤灼得火辣生疼。

在普达措国家公园入口处高价买了几瓶氧气,几块士力架。迫不及待登上了旅游巴士前往属都湖。因为疫情原因,碧塔海和文化村暂不开放,这多少让我人觉得遗憾。汽车在高原辽阔的画幅中穿行。远处,用石头堆砌的尼玛石堆神圣而庄严。尼玛堆在藏语称“多崩”,意为“十万经石”,叠堆的石头上很多用藏文刻上佛经,为自己及家人祈福。车上的语音播报不断讲述着关于普达措公园的风土人情。等再次回过神来,车辆已停靠在站台。接下来4公里的路程就需用脚步丈量。

曾经看到过这样一段话,“每个人心里的爱有多深,面对这湖时,这里的湖水便有多深;心里的爱有多么纯粹,这里的湖水便有多么蔚蓝。”我多么想在岸边偷偷写下心愿。这里的风,这里的水,都具灵性。此时,我愿像一只在远处驻足的牦牛,哪怕是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打破这块圣地的平静。我和同行的伙伴在3595米的指示牌处合影,阳光在湖面上均匀地铺上了一层金光,湖水将远处的山,近处的人全部倒映。就是这样一个画面,也足以让我用一生的时光来铭记。这里,我不知道哪里是前方,抬头,一览无遗的蓝天,低头,散落一地的阳光。前方,一排排高大的云杉对话穹苍。天空如宝石般的蓝,它们离我们这么远,但此刻却离我这么近。美总是那么突然地出现,让人措手不及。只有尽情地去拍照,因为不知道下一次是否还会来此,也不知道下一次陪我在3595米处留影的又会是谁?每当念及此,内心总会泛起一阵悲伤。既然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那么就将所有的美好留在此时、此景。

下午,颠簸一路,在暮色中又回到了丽江,回到了我们追梦之旅的第一站。入住了铂尔曼度假酒店。一进酒店的大厅,远处的玉龙雪山与酒店遥相辉映。雪山显得飘渺、空灵,但又无比真实。对于在外行走的旅人来说,住所只是供人休憩的场所,客栈也好,酒店也罢。但这里,你能够在雄伟的高原体验到一丝民族风情。两者同时出现并不突兀,反而造成视觉上的舒缓。酒店房屋依照纳西族的传统建筑建造,翘起的瓦角展示了纳西族建筑的柔美曲线,屋顶反射着黑黝黝的光亮,酒店中间有湖,有桥。再以远处的雪山为依托,这样的景色,深受摄影人喜爱。

酒店距离束河古镇仅有几公里。束河古镇古称“十合”,纳西语“绍坞”,束河以“比丽江更小资更清静的古镇”著称。和丽江古城相比,束河古镇少了一份喧嚣,多了一份安宁。虽说走在古镇里也能看到酒吧,但数量上无法跟丽江古城相比。找了一家饭店,六七个人围成一桌。大家在感叹快乐时光短暂的同时,又开启了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模式。我越发觉得爱上了这座城,这个镇。我跟希哥说,如果可以,以后找个时间在喜欢的城市住上一个月,不要太匆忙,慢慢地感受当地地风土人情。希哥说这个梦想可能要等到退休以后了。想想离退休还有几十年,还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呢。同行的7人都举起了酒杯,虽说酒在哪都能喝,但要像这样在异地他乡这么喝一次,不知道下次又是什么时候。

晚上,躺在酒店的温泉中,突然对自己想要的生活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就像郭小川说的,“生活真象这杯浓酒,不经三番五次的提炼呵,就不会这样一来可口。”

“希哥,生活离不开酒,你说是不是?”

“小酌可以,大饮伤身,如果没有过瘾,你再出去和幺哥他们喝几杯?”

“不喝了,明天还要爬雪山呢。”明天,对啊,明天就是此行的最后一天。时间,真他妈过的快。

玉龙雪山

以巨人的姿态,怀抱山河湖海,与日月星辰相对。时间之外,开出一朵纯白洁净的花。就是那么一瞥,就再也无法忘记云层中闪烁的眼眸。四目相对,仿佛忆起了前世的诺言。

从酒店出发,往雪山的方向前行。至此,才知正对酒店的那座雪峰便是玉龙雪山。沿着公路向山脚出发。山景没有多少变化,雪山的颜色由阴暗开始转为明亮。阳光从云层缝隙中漏出,洒在雪峰上造成灰亮的层次感。十几分钟的车程,太阳已完全在云层之上。折射的阳光让人睁不开眼,明亮的雪白将天空照的更加透亮。在这明亮中,我的信仰被雪山点燃,灵魂与雪山进行了一次对话。

要上峰顶,可以选择缆车。拿好氧气罐,就跟同行的幺哥、希哥往缆车里钻。缆车缓缓上行,从海拔3600米攀升至4800米不过10分钟。但可以看到缆车侧面从绿色植被到灰色岩石再到白色积雪的变化。人在缆车中,心在云层上。飘渺无迹的云层和起伏不定的白色山峦同时出现在视野的尽头。多少年来,我将天空归属于辽阔,将大海归属于壮丽,将山川归属于宏伟。然而,当我行至灿烂如阳的雪山之时,肉体和灵魂同时为雪山驻足。我开始明白为何藏族同胞对雪山的神圣情怀。每一次的仰望、叩拜都是无量功德,佛经中有载:“具有佛缘的众生敬奉朝拜三怙主雪山,能实现今生来世之事业。转三次三怙主雪山,能消除屠杀八条人马的罪恶,转一次相当于念一亿嘛呢的功德。藏历鸡年朝拜,功德增倍。”

行至山顶,雪峰全貌呈现在眼前。眼前、脚下全是白色的雪粒,捧起一堆雪往天空一扬,此时我和雪粒一样自由。我身处的位置正是雪峰4506米的纪念碑处,向上还有一条通往5200米处的木梯。幺哥上到4506米处就因高反匆匆下山。而我与希哥继续朝上攀爬。每走一步都感觉快要窒息,走了大概200米,实在无力继续前行,只得原路返回。虽未到真正的峰顶,但此刻高低起伏的山脉已尽在我们眼底。雪山,孤傲神圣,已经成为一种符号烙印在我的记忆里。哪怕只是匆匆路过,视线也会被它牵引。庆幸,我终在此刻和它相遇。

从雪山上下来,依旧忍不住回头看它一眼。这,就是雪山的无尽魅力。坐上旅游巴士前往蓝月谷景区。从巴士上看蓝月谷的几个湖时,让我产生来到九寨沟的错觉。雪山的冰雪消融之后顺着峭壁流淌而下,不断汇集为山涧、溪流,形成了蓝月谷。沿着湖面的小路行走,绿色的湖水让我忍不住伸手抚摸,让我再感受一次这雪山,这雪水。这一切来自大自然的馈赠。

傍晚,柔和的阳光又照在了车顶。一切都和来时那么相似,踏上归途,我们也不必太多伤感。旅行,本身就是一次修行。从声色犬马的丽江,到肃然起敬的噶丹·松赞林寺,到水明山秀的普达措,再到冰川陡峭的玉龙雪山,与他们相遇就是让我们多一份勇气,多一份信仰。正如李初初所说:“世界是倒淌的河流,我于字词间顺流而下,仿佛与你初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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