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我的出身必定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不小的影响。思考会不会某一天一个苹果砸在我的头上,我就发现了万有引力;抑或随手摁几个手印就会被后人当做惊世之作,成为下一个梵高。可我并没有随着霹雳划破长空之势而诞生,更没有含着金钥匙,金斧头......总之没有任何奇特的事情发生。我不知道80年代末端人民经济水平如何,也并不知道那时的人幸福指数如何,总之我的母亲觉得我天赋异禀,将来必成大器。继而起了一个及其拜金的名字——金鑫。
中国人起名字很有讲究,总的来说我认为可以分为四类。第一类看字面意识就能其含义,比如有的人叫壮壮,可能他的父母希望他以后身体健康;有的人叫淑美,那是父母希望她贤淑惠美;第二类就有些文化底蕴在里面了,比如叫慕梓、堇年之类的,听着就能感受到清新淡雅之风铺面而来;第三类完全是让名字好听,往往用上叠音,增强韵律,比如楚楚、莹莹之类的;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下第四类了,60、70年代的人在经历经历了文革以及三年饥荒的惨痛记忆后,往往会觉得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在孩子还未出生前就找算命先生、风水先生之流预卜未来。与其说第四类人的名字是父母起的还不如说是算命先生起的。我就是这类人的典型。某一天,我的母亲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遇到合适的算命先生。算命先生五指一掐,叫住我的母亲,说你儿子是人中之龙,以后必定声名显赫,只要按照我的五行之法取名,准保光宗耀祖。人嘛,始终都喜欢听好听的,电脑前的看客是这样,我是这样,当然我母亲也是这样。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用多加描述了,五行缺金已成定数,金鑫的名字也就这样来了。多年以后的今天,我认为我应该感谢这位算命先生,幸好我不缺水,不然我可能叫淼淼,也不缺火,不然我可能叫焱焱。
有了这个名字以来。我确实觉得我自己幸福指数挺高,至少不缺吃,不缺穿。虽然达不到当年算命先生说的那种水平,但至少也是衣食无忧,乐的逍遥自在。我对小时候的印象很深刻,最早的记忆可以追溯到三岁的时候。有些人说你越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说明你越聪明,我对这话深信不疑。直到后来有了网络,学了知识,才知道人的左脑越发达,人才会越聪明,很不幸,管记忆的那个区域刚好不在左脑。我总算明白原一个道理,我对童年的记忆深刻不是因为我聪明,而是因为我可能永远都没长大过,也就是说我的心智也许一直停留在某个阶段。我从未因为这份稚气觉得和别人有任何不一样。
我的童年过得很有“意义”,总的来说就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它人痛苦之上。小小年纪就有一颗报复社会的心,在我眼中很多东西都能换成钱,然后买零食吃。卖菜大婶称杆上的秤砣我不知道顺走过多少个,我特别喜欢颜色青黑,个头大的秤砣。在讲价还价的一瞬间,就将其转手到废铁站。在别人还在向父母伸手要钱的年纪我就已经学会了自力更生,发挥自己的长处,满足自己的食欲。大到家里的音响,石墨,小到唱片,杂志都被我换成了零食。我总结了,我屡次得手有两个必要条件。第一是要穿得宽松,这样才能保证把顺到的东西装进衣服里不致被人发现。第二是要跑的快,就算有人发现也能成功逃离案发现场,不致人赃并获。说到这就不得不提我的哥哥,他比我大三岁,人称万事通。我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他的话,我小时候不可能吃到那么多免费的午餐。我和他之间的配合天衣无缝,所有大人都因我们的劣迹头疼不已。是大人眼中的“破坏王”,小孩眼中的“喜羊羊”。我们的坏点子特别多,烧邻居晾在屋外的拖把,用炮仗炸院子里的鸡鸭,拆停在院子的自行车…….这些都曾是我的用心力作,只为满足心中小小的破坏欲。
这种肆意妄为的日子就像南充的春天,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人生是有压迫的。那就是开始上学的日子。那个时期的我有过吞药自尽的感觉。学着电视里吞食大量药剂,不过不是安眠药,而是维生素C片。还是酸酸甜甜的口感。然后……我觉得这个东西味道还不错,就大量服食维生素C片,到后来感觉对这个东西上瘾了。只要是酸酸甜甜的东西我都会毫不犹豫去尝。什么速效感冒药,哇哈哈口服液,太太口服液,脑白金,脑黄金,甚至是普通药丸我都会把外面那层糖衣吃了再吐出来。很庆幸,我当年吃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还能在这给各位看官闲聊。这也体现出来还是当年药品质量好啊,吃了那么多也真没出什么事。所以有人问我吃货是怎么炼成的,我大胆告诉你,这没有速成的方法,只有一步一个脚印,大胆去吃,总有一天就算是上帝出现在你面前,你也能够吃给他看。说远了,言归正传,这个时期的我们就要早起晚睡,写完作业才能去看动画片,寒暑假还要写日记,练字,跳舞,画画,看书。说实话,这是悲哀,这是中国小学生的悲哀。如果时光能倒回,我真想扇那时的自己两个耳光。明明可以靠脸吃饭为何要去学什么才艺?搞得现在只能出卖自己的才艺混饭吃。悲哀,这是莫大的悲哀。现在我都好怀念之前的动画片,蓝皮鼠与大脸猫,舒克与贝塔,大头儿子与小头爸爸。
有些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把自己封闭起来,不愿多和人接触,仿佛一遇到空气,肉身就会腐烂。其实他并不是不相信这个世界,而是不相信自己。看着一张自己念初中时的照片,发现那个时期的同学读书真是太牛了。班上还有考上清华大学的。每当回忆起这些,内心不免伤感。我一直觉得我不是一个读书的料,倒不是说智商不行,就是一静下来我就容易走神。我特别容易沉溺于自己的世界,哪管老师在上面口若悬河,我都置若罔闻。那个时期,很多同学情窦初开,会和异性走得很近。我也不例外,但是当时我的情商比智商还要低,不怎么敢和女生交流,因为我眼睛小,又近视,别人对我的第一印象能不是太好。你想啊,如果一个人,近距离挤眉弄眼的盯着你看你是什么感觉?是不是感觉怪怪的?所以初中的时候我也没几个异性朋友,后来,我的座位也换过几次,也有了可以和异性接触的机会。那个时候我确实开始喜欢一个女生。我跟很多人说过,我的人生不存在初恋。因为我喜欢的那个女孩我至始至终都没有告诉过她。也就当做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把它埋藏内心。
我唯一喜欢的科目就是历史,曾经有人告诉过我,学历史就是把历史事件当做故事读。一旦有了兴趣学习起来也就容易了。后来我发现历史还真是故事,因为所有的历史都是胜利的人写的。那些黑暗的、反面的历史使我们看不见的。我的理解是,历史就是成功者写给后人的心灵鸡汤,经过一代代人反复熬制,再营养的汤也失去了原滋原味。有时,我会幻想自己是个君王,身边妻妾成群。不是我对自己没信心,我敢肯定,如果我穿越回古代,我也会是个昏君。天天歌舞达旦,酒池肉林,好不快活。在皇宫里呆累了就去微服私访,说不定也能找到个大明湖畔的夏雨荷,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说到读书我就忍不住想说说中国的教育。我一直认为我是语言类科目的翘楚,艺术类科目的新星。多年以前,我曾拜师苦学舞蹈,音乐,美术。念了初中就再没有舞蹈课,音乐和美术课沦为被其科目轻易霸占的课。“这节课美术老师请假,改上数学。”“这节课音乐老师有事,改上英语。”这些话语都是其它任课老师亘古不变的藉口。我当时就蒙逼了。难道音乐,美术老师的薪酬都是基本工资么?说代课就代课?他们难道不是按照课时领取薪酬?那个时候我就能体会到这是一场掐灭艺术苗子的巨大阴谋。中国的应试教育让我等可塑之才还没发芽就已经凋零。再看看现在培养出来的大学生,早已丧失中国的传统文化修养。大多数人都已自我为中心,美其名曰“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实际上这是自我意识的膨胀。所以现在的人越发冷漠。我一直想为现在的学生说一句话,虽然我的言论微不足道,但是80后的想法仍具代表性。我希望学校真的因材施教,少一点对差生的歧视。这应该也是教育者的初衷。
虽然我的儿子都已经到了能打酱油的年纪了,但我对音乐、美术的兴趣一点也没有减弱。我很赞成大冰说的:“即能够朝九晚五,又能浪迹天涯。”说走就走的旅行其实只是梦想罢了。我极其普通,没有非常特别的经历,收集的故事也不算太多。但值得庆幸,我没有像大多数人一样,在二三十岁就死了,我还没有变成自己的影子,我也不完全是在重复每天的生活。我会努力去学习新的东西,去认识新的朋友。一年也会有那么两次远行。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用两个月抑或一个月的时间,一边行走,一边记录。也许有一天记忆会模糊了熟悉的场景,但记录下的文字却不会因为时间褪色。
我送儿子学画的同时,自己也不会闲着。一个小板凳上坐着一个成年男子,身体缩成一团,比例极不协调,时刻担心小凳子会被体重所压垮。和小朋友一起画画的时光安静而舒适。时常也惊异于小朋友丰富的想象力。每一幅画的色彩搭配都充斥着视觉神经,初看夸张,再看印象深刻。我喜欢和孩子们呆在一起是因为她们简单而真实,和职场形成鲜明对比。她们安静画画时,眼睛里是有光的。一个人只有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或事物时,才会有这样的目光。每周我都会抽出空闲时间,和她们一起画画。而小朋友亲切地叫我“小师弟”,因我“入门”时间最短。我也乐于这个称呼,因为她们确实画的很好,以致于我想收集她们每人一张画,裱起来挂在客厅,算是送给自己最特殊的礼物。
喜欢吉它也是一瞬间的事。说起来,我的吉他也是跟小朋友练的。十几年前,我本就有机会系统地去学习,但因当时并不喜欢乐器,也就选择了放弃。我的表哥倒是对吉他近乎痴迷,每天不间断地“爬格子”。我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一天主动提出要跟着他学弹吉他。表哥学吉他应该是07年,就在我们市里比较有名的琴行学习。几年后又到专业的学校进修。表哥大我三岁,等我念高中时,南充大部分的酒吧我都去过。他所在的乐队在很多酒吧都驻唱过。我那个时候就坐在酒吧最前面的位置,静静地看着表哥弹吉他。喧闹的酒吧反而让我内心宁静。台下一隅,我在角落里跟着节奏哼着调子,其实,这样的生活也不错。
后来,我表哥辗转成都、大英、遂宁。最后在遂宁的一所中学旁开了一家琴行。白天教教学生,晚上继续在酒吧驻唱。我问过他:“每天都重复着固定的生活轨迹,有意义吗?”他回答我说:“那要等你有了真正喜欢的东西,并将其变为事业再来问这个问题。”我真正喜欢的东西?事业?我带着这两个疑问一晃就过了好多年。我有了喜欢的东西,有了工作,有了爱情,有了家庭。但我依然没有找到生活的意义在哪。闲暇时我就会从南充直奔表哥的琴行,聊聊生活也好,听听音乐也罢,反正我觉得在那呆着就能感觉安静。琴行里学习乐器的大多是学生,也有小朋友。我来得多了,有些小朋友也就熟悉了。有个小朋友可能觉得我来总是看着他们弹吉他,就问我:“叔叔,你为什么不弹吉他呀,很好玩的。”“因为叔叔手笨,练不好你们会笑的”,“我们保证不笑你,拉钩。”看着他伸出的手指头,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他勾了勾手指头。然后就开始就和小朋友一起练习了。练到不对的地方,他们还会跑过来,把我的指头硬生生拉到另一根弦上,“对对对,这样按就对了。”然后表哥会用手轻轻敲敲桌子,“你们自己赶紧练,自己都没练好就想当老师呀?”然后小朋友又一股脑地回到了座位上练习。后来,跟着小朋友练习了一段时间,自己有了进步了,我突然才明白了。就是那句“很好玩的”让我茅塞顿开。我们眼前见到的很多人大抵都是平凡人,生活轨迹也不会那么复杂,但你可以把很多事情像玩一样,生活就逐渐变得有趣,人也就不会那么累。
可能以后我还会喜欢上很多有趣的事物,只要喜欢,就会去学习。相较有意义的人生,有钱没钱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缺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