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美味——暖到心底的馓饭

 寒冬腊月，北风卷着漫天的雪花，呼啸着，扑打着山野。街上冷冷清清。即使偶遇一两个路人，也都是行色匆匆，筒着手，缩着脖子。这样的天气，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谁也不愿意出门。天寒地冻，围着火炉烤火，才是最惬意的事情。尤其是就着火炉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馓饭，该是多么美气的事啊！几口馓饭下肚，浑身上下都热乎乎的。

 馓饭，是北方冬日常吃的一种农家饭。馓饭，以杂粮面为佳。比如豌豆面、玉米面，即使最差强人意，也得是黑面（二面）。黑面，指的是小麦磨面磨出的二道面，较一道面而言，颜色没有一道面白，粗糙一点。

 我们这里做馓饭，一般分两种，甜馓饭或酸馓饭。做甜馓饭，玉米面是首选。做甜馓饭前，先炒两盘子下饭菜。冬日，于北方的农家而言，白菜是主要蔬菜。金玉般瓷实的大白菜，家家户户都要种的。大雪前，全部铲下来运回家。一颗颗大白菜，像种在地里一般，挨挨挤挤，“站立”在院子的南墙根下。周围用麦草或土堆围起来。做饭时，取上一颗，和胡萝卜、洋芋炒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下饭菜了。

 若做酸馓饭，豌豆面为上。下饭菜可以少一些，但酸菜必不可少。深秋，勤快的主妇们，早就用包心菜的老叶子，做了满满一缸酸菜。冬日的酸菜缸里，酸菜多，浆水少。发酵好的酸菜，既可以用来做馓饭，又可以做酸菜包子、酸菜盒子、酸菜蒙面等等。用筷子捞上两团酸菜，像做浆水面一样，在锅里倒上油，把萹薄放进去，待焦黄时放入酸菜炝了，备用。

 锅里倒入适量的水，大火烧开。爱吃洋芋的，把洋芋切成块状，一同放入水中。等水开了，改用文火。左手捏一把面，缓缓撒入开水中。边撒，边用右手的木叉去搅动，防止结块。我记得小时候，母亲做馓饭时，总是用一根丫形的木叉。由于天长日久，木叉变得油亮光滑。不断撒面，同时在木叉的反复搅动下，锅里的水，早就变成了一锅粥状，冒着泡泡。虽然是粗茶淡饭，但更能显示厨艺。若太稀，像浆糊；若太稠，成了搅团。稀稠的把握，正是一家主妇厨艺水平高低的体现。

 大约十几分钟后，一锅热气腾腾的馓饭新鲜出炉了。若是玉米面的甜馓饭，盛于白瓷碗中，圆圆的，黄澄澄的。在其上面浇一层刚泼的辣椒油，红彤彤的，碗中仿佛盛着一枚小小的红太阳。碧绿的韭菜、清脆的花盖腌的咸菜，也是不可或缺的。金黄的馓饭，红而亮的辣椒油，绿色的咸菜，红黄绿相互映衬。不用说吃了，光看一眼，就会让你食欲大增。如果恰好你刚从外边进屋，冻得手冰凉，脚直跺。此刻，端起一碗冒着热气的馓饭，丝丝缕缕的热气，萦绕眼前。几口馓饭下肚，寒意顿失。从里到外，暖烘烘的，别提有多舒坦呀！

 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吃馓饭，驱寒赶冻，但是馓饭里边的油水少，不耐饿。因此，做馓饭时，需要多炒些下饭菜。

 前两天，朋友圈有人晒出了吃馓饭的图片，我的神呀！光下饭菜就十几种。照片下有人留言：一顿馓饭，吃出了武山十全流水席的味道。

 无论是昔日裹腹的馓饭，还是如今豪华版的馓饭，寒冷的天气里，吃一碗热气直冒，暖到心底的馓饭，永远是武山人的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