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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军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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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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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美味——浆水面里觅清凉

三伏天,每天三十多度的高温,热得人无处藏身。天一热,胃口顿减。此时,若能咥两碗浆水面,既解渴又消暑,酸酸爽爽,清清凉凉,该是多么惬意呀!夏日的浆水面,无疑是北方伏天的解暑美食之一。萹薄炝过的浆水,酸爽宜人。手擀面,筋道可口。那飘荡在街头巷尾的滋味,撩拨着你的味蕾,令人回味无穷,垂涎欲滴。

吃浆水面,一缸酸酸香香的浆水,不可或缺。浆水酸,容易实现。酸且香,并非易事。

一缸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浆水,是家里一个主妇的勤快与清洁的最好写照。我记忆犹新的是母亲做酸菜的点点滴滴。青绿的包心菜的叶子,择得干干净净,切成细丝。放在水龙头下,一遍又一遍的清洗。或者从地里拾来苦苣,一朵一朵,把烂叶子脏东西都择掉,清洗多遍。洗好的包心菜丝或苦苣,沥干水备用。

烧半锅水。水开之后,并不急着下菜。一旁帮忙烧火的我正自纳闷。待水沉淀片刻,锅底出现了一层白色的水垢。“你看看,多脏呀,这样的水做的酸菜能吃吗?”母亲说着,用马勺轻轻地把锅里的水舀出来,盛在另一个脸盆里。锅底的水垢连同锅底的水倒掉,再用抹布擦拭干净。之后,把脸盆里无水垢的水倒进锅里烧开,才放入包心菜丝或苦苣。两天后,一缸清清亮亮的浆水,开始滋润着我们平淡而朴实的生活。

炎炎夏日,浆水面好吃解暑。但由于天热,稍不留意,浆水缸就会发起来,导致一缸浆水坏掉。每次舀浆水时,母亲先用勺子把浆水上面漂浮的那一层白花舀掉。舀完浆水,再用抹布把浆水缸的里里外外擦拭得一尘不染。空闲之余,母亲每天都要打开浆水缸,舀掉白花。

在母亲悉心的照料下,我家的浆水,不仅酸而且香。打开浆水缸的盖子,一股浆水特有的酸香味扑鼻而来。缸里的浆水清亮,下面的酸菜脆香。这样的浆水做出的浆水面,不香才怪呢!

常言道:薄擀细切,浆水另热。母亲的浆水面,但凡吃过的人,都是赞不绝口。夏日麦收时节,母亲通常会擀两大张面。圆圆的,如同两个大大的笸箩。然后,在地上铺上牛皮纸,晾一下。母亲擀面的秘诀有二。一是面和得比较硬,二是反复揉搓面团。

擀好面,趁晾面的功夫,母亲开始准备咸菜,炝浆水。韭菜或小葱腌的咸菜,必不可少。再炒一盘子辣椒洋芋丝,那就是吃浆水面的绝配了。随着刀碰案板的响声,细如粉丝的洋芋丝在母亲手下缓缓堆积起来。青绿的辣椒,白色的洋芋丝,白绿相衬,让人胃口大开。

萹薄炝过的浆水,那是做浆水面的灵魂。萹薄和葱花都是炝浆水的最佳拍档。葱花产于南山,萹薄生在北屲。渭河北岸长大的我们,自小吃惯了萹薄炝的浆水。较之葱花,萹薄炝的浆水,味道更浓更香。锅里的油热了,放入萹薄,等萹薄变得焦黄,倒进浆水。立刻,浓郁的特别的香味在厨房里弥漫开来,随之溜出厨房,在巷道里到处流窜。

面熟了,一根根面条,薄若纸张,互不粘连。白亮亮,柔筋筋。下进去一把,捞出来也是一把,完好无损,比挂面还要顺滑。舀上浆水汤,调入咸菜,或者再来一勺油泼辣子。绿咸菜,红辣椒,就着洋芋丝,一口面条一口酸汤。那个酸,那个爽,真个过瘾!

儿时的夏日,割完麦子,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院子里的饭桌上,母亲准备的浆水面,无论对身体还是心灵,都是最好的治愈。狼吞虎咽,两碗浆水面下肚,满身的疲乏早已飘到九霄云外,顿觉浑身是劲,元气满满。

如今,热火朝天的夏收一去不复返了。然而,夏日的浆水面,依旧令人心驰神往。那种酸爽,那种独特,那种吃上两碗,浑身舒坦,清凉无比的滋味,永远刺激着你的味蕾,让你梦绕魂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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