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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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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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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之冬

我的故乡是一处偏僻的小山村,几乎在地图上用放大镜也找不到,甚至连高德百度也没有它的名姓。故乡缺少都市的繁华,不见柏油路上的车水马龙,更远离烦心的嘈杂和喧嚣。故乡宛若一个凡夫俗子,就连我们常叫的名字也不高雅大气,反倒有几分土气。

时令已是2022年的深冬,再过几天便是冬至。透窗而望,映入眼帘的尽是故乡的冬日景象。此刻,虽说是夕阳映红了满天的云彩,但想起鲁迅《故乡》里的风景: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自然,我也想起了这个季节的故乡。

故乡的四季是分明的,即便是单调的冬日,故乡也别有风情。

如果说故乡有山,更为确切地说,山是因沟而成,没有沟的存在,山便不复存在。千沟万壑的地貌,离不开山的功劳。故乡的山,无需抬头仰望,俯视便可。

故乡的山,没有别处的巉岩耸立,怪石嶙峋,它从不展现锋芒的棱角,放眼望去,连绵不绝,大气豪放,具有一山放过一山拦的悠长之美。这正如居住于此人们,不善招惹是非、勾心斗角,而是处处尽显淳朴善良,憨厚老师。

冬天的山,是苍茫而又荒凉的,除过零星的几株松柏,宛若黄土地上永不褪色的痣疣,常年是单调的纯色外,其他大部分早已光秃秃的一片,尽是裸露的黄土地。曲折逶迤的小路,宛若大山错综的血脉,被牛羊踩踏得格外醒目。

只是这些大多属于记忆里的产物,我已有十多年未曾登山,早已对故乡的山模糊起来。恰巧近日,与同事忽来兴趣,相约攀登一座故乡的山,可惜终因体力不支,又加之我有严重的恐高症而中途放弃。

故乡的水,绝对是宝。在干旱的西北,水是绝对的稀缺之物。它不像大江大河那样汹涌澎湃,也不像江南水乡那样随处可见。除过平塬上高耸的水塔存有些许地下水外,要想真正目睹故乡水的丰姿,就不得不亲自去探寻。

故乡的水,大多在沟底汩汩泉涌,缓缓流淌。夏日里,很难窥得溪水的全貌,泉水浸透的地方诸如三棱草、艾草两岸疯长,早已遮掩了她的躯体。由于临溪之地,蛇蝎常常出没,大多我们是不常去的。但是冬日里的小溪,毫无遮掩,曲曲折折,尽收眼底。如果夏日里溪水是含羞的少女,犹抱琵琶半遮面,那寒冷的冬日绝对是粗犷的男子汉,冰冻的溪流像系于腰间的白绸带,耀着冬日的阳光,吸引着众人的眼眸。

故乡的树,是最早能见证冬天来临的,树叶还未做好离梢的准备,一场凛冽的北风便肆无忌惮地卷走了一切。光秃秃的枝丫,缺少了夏日的繁阴,寂寥地指着苍天,俯视着大地。细瞧洋槐树上黑压压的一片,竟是干瘪的槐角。一群群鸟儿落于其上,藏于其中,躲避着天敌的捕猎。高大的杨树枝丫上,因缺少树叶的遮掩,一个个粗糙硕大的喜鹊窝,更加醒目。

故乡的人,冬日里难得一阵清闲。忙完了三个季节的活计,撇下使唤惯了的农具,终于在冬日里,男人们分享着憋在心中很久的话絮,一群群圪蹴在房檐下,柴垛边,或是靠墙南侧一字排开,谈天说地,谝古论今,有着吃白菜的命,却操着国家大事的心。妇女们则是三五成群,手持鞋垫,扯着长长的五色线扎出艳丽的牡丹玫瑰,有些许绣花功底的人,则是手拿竹制绣绷,绣出活灵活现的鸳鸯。一些善于交际的女人,则是拉起了闲话,眉飞色舞地言说李家姑娘的俊俏,张家儿郎的帅气。

故乡的冬天,是不善于美颜打扮的村姑,虽无都市女性靓丽的丰姿,但是质朴耐看,而且越看越好看;故乡的冬天,是单调下的繁杂,忙碌中的悠闲。没有冬天的调和,缺少冬天的酝酿,故乡绝对是不完美的。

诚然,故乡虽然很土气,无论是故乡的一山一水,一花一草,还是故乡的人,故乡的事,故乡的情,但我总觉得,越是土气,越接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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