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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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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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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晾佛经

始终相信,世界之上,冥冥之中,总有一组组矛盾体悄然存在——得到与失去、付出与回报、快乐与痛苦、相聚与离别……世界万物,没有亘古不变的永恒,也不会存在索然无味的单一。无论是好是坏,是喜还是悲,总有一种显性的存在,更有一种隐性的依附,在跌宕的人生中不断交替出现。宛若,我们用毕生的心血不辞辛苦地奋力前行,也总会有一束紧随其后的身影,强拽不息。

可否发现,在这个喧嚣的世界里,已经很难寻觅到一片宁静的净土,空气里常飘逸着一些浮躁的气息,撩逗着本就不太安分的心灵。水泥钢筋灌筑的不仅是坚不可摧的成群建筑,而且禁锢着我们的心胸。世界很大,却缺少我们心灵得以清静的地方。有时,我们心存疑虑,对前行的道路深感迷惘,甚至辨不清方向。本想闭目精心,享受源自心底的情愫泉涌,却总有一些不和谐的声响,在耳畔回响;本想满怀鸿鹄之志,做些扶摇直上之举,却发现套在脚踝上的铁链,让你处处碰壁。

尽管世间事物都是向前发展的,但我以往更多时候喜欢倒着来行。总感觉只有回味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才能以过来人的身份,更好地筛选杂物杂念,才会理性地取精舍粕。

月光虽浓,却照不亮整个夜晚,一切朦朦胧胧——这是我最喜欢的意境,尤属是在初秋时节,夜风习习,轻拂而过,在这样的月色夜幕里,我喜欢把自己的点滴过往像唐僧手中打湿的佛经,一一摊晾。

时光荏苒,岁月如梦。一路走来,那些曾经的欢声笑语,那些曾经的海誓山盟,那些曾经的难舍难分……如今,都在滚滚向前的年轮里,化作阵阵尘埃,沦为回忆里的泡影。

不喜欢睡眼看前程的我,每当夜深人静,思绪就会如潮而来。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思想起那些青涩的岁月过往,心中总有一份莫名的感动——无论是喜,抑或是悲,曾经那种情感已经荡然无存,只是以过来人的眼光,静看自己,笑看红尘。

那时,因为年少所以轻狂,即便饥肠辘辘,衣不遮体,但也丝毫不会影响一颗无畏的心。而今,那曾经的激情与热血,已逐渐被现实磨秃了棱角,曾经的锋芒毕露已经化作今日里的韬光养晦。不知何时,我们都自愿不自愿地戴上了一张虚伪的面具,为防别人偷窥,更怕暴露了自己。

镜子照不出擦粉的脸庞,声光穿不透躲藏的心脏。大多时候,我们真会丢了自己,感觉越活越不像自己。生命里,有些人匆匆而过,留下的是一片唏嘘;有些人扎根大地,带来的是一份惊喜。然而,在这人来人往的轮回中,又能认识几个,他们是不是还是原来的他们,我们还是不是原来的我们?

也许很多时候,伤感是这个世界的主题,无论是过往,还是现实。面对这物欲横流、人心浮躁的花花世界,我们在追名逐利的同时,是否已经忘记了曾经的纯真至善?是否还能找回那颗赤子之心?网络上曾有一个令人深思的话语:我害怕鬼,但鬼未伤我分毫;我不害怕人,但是人却把我伤得遍体鳞伤。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有刻骨铭心的体会。

在人生的道路上磕磕绊绊,跌跌撞撞,我曾抱怨过别人,也埋怨过自己,甚至以为这个世界已经抛弃了我。然而,当我沉浸在绝望的深渊时,总会想起点点滴滴的过往,就像今夜此时的我。那时也是今日如此心境,但当我再回头去追忆,才发现那根本不值得一提。我知道,一切翻不过去的山、趟不过去的河,都会在时间的年轮里被搅拌得无影无踪。当经历了无数次的伤痛之后,我不再惧怕当前,不再萎靡不振,等待着日后的某个夜晚,宛如此时此刻一样,静坐月光之下、夜色之中,再来反刍这段所谓的苦不堪言的往事,也许那时只不过是微微一笑,便随手丢进了风里。

“人生如戏,笑泪交织,唯有珍视每一个瞬间,才能领悟生命的真谛。”人生不如意,是每个人必逢的一菜一汤,笑着吃下去和哭着咽下去都会填饱肚子,但过程是截然相反的。生命的意义和追求不是看你经历了多少痛苦,而是在于在这些痛苦中擦干眼泪,从跌倒的地方爬起来还能走多远,还敢不敢再大胆地面对未来的挑战。

喧嚣的世界,我们无能为力去改变,但我们可以满怀憧憬地寻找心中那一片渴望的净土,学会改变自己;险恶的人情世故,我们无法准确甄别,但我们学会刺猬法则,懂得与人相处,适宜的距离会产生美,学会适可而止。

四十而不惑,是该回转身子直视前行之路了。再难忘的岁月,也终究注定会成为历史尘埃的埋葬品;前行之路再崎岖坎坷,终究也会柳暗花明、峰回路转。擦拭因岁月逝去而感伤的心,用笑脸去拥抱未来,无畏前行,这才是比星星比月光更亮的本心。

夜深了,一切杂念沉睡了。迎面临风,顿感一丝多日来久违的困意,该起身收拾那些被风吹起的佛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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