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毛栗

文/邓安娜

小时候采毛栗的经历，至今回想起来，仍然记忆犹新，值得回味。

那时，父母的厂区驻扎在一个两面环山的小镇上 。我们的家也住在这里。

那时，推开窗户，就能看见对面延绵起伏的山峦 。

山野物草丰美，那里生长着油茶树，毛栗树，青刚子等野生植物。还有美丽的映山红。

五月，映山花映红了山峦， 一眼望去，好似一片片殷红的火焰，真是美极了。

山野对这里的孩子们来说是一种极大的诱惑。

那时，四月采茶泡，五月采山花，秋季采毛栗。这些都给孩子们带来极大的乐趣。

采毛栗是最为诱人的。因为这是一件充满艰险又富于刺激，而又感到很快乐的事情。

金秋十月，山野上的毛栗成熟了。听一位采毛栗回来的阿姨说，那片山上的毛栗很多。于是，孩子们心里被勾得痒痒的，大家相约去山上采毛栗。

放学后，迫不及待地回到家，将书包里的课本朝床上一倒而空 ，背上剪刀，还有双层帆布手套，一群十来岁的孩子兴高采烈，有说有笑，蹦蹦跳跳地朝山上奔去。

沿着一条通往山野方向的公路行去，约摸四十来分钟到达山脚。

去时没有找到上山的路，我们奋力爬上高高的坡坎。

山上的野草和灌木丛很猛，我们不顾切的拨开齐腰深身的野草和灌木丛往上爬。

到了山顶，以各家弟兄姊妹为小组分开行动。有的一家三姊妹，有的一家两姊妹。我同我的弟弟两姐弟一组。

分开后 ，没有了小伙伴叽叽喳喳的说笑声，山野静悄悄的，最初，心里感到有些孤单，有些害怕。

一开始，看不见毛栗树，只好漫无目的在山野四处乱串。

终于找到了第一颗毛栗树， 于是心里欣喜若狂起来。

毛栗树长在一片斜坡上，一眼望去，只见一人高的树上挂着一个半枯黄长满刺的园球球，它开着小口，露出子粒的半个身子。它发出色栗光亮，样子十分诱人。

我十分兴奋地同弟弟奔过去，拨开草棵和灌木丛来到树下。我让弟弟在一旁等着，我伸手拉住枝丫，斜坡处的青草比较滑，稍不小心就会失脚滑入看不见的深坳。这时，小心翼翼地一只手紧紧拉住较粗壮的树干，另一只手去抓挂着毛栗球的枝丫，然后换出拉粗树干的手去抓住较近的枝丫，用带着双层手套的手采下毛栗球。装进背着的书包里，刚开始采摘时，比较贪心，连那些青涩的还没有黄的刺球球，也踩了下来。

采了第一颗毛栗树，接着又去寻找下一棵，发现毛呢树大多是长在斜坡上的，接下来找到它们就比较容易了，找第二颗后很快又找到第三颗，第四棵……有《诗经》写到，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

树上成熟的泛着半枯的金黄色的毛栗球渐渐多起来，它们仿佛在张着小嘴欢迎我们，这更加激起我兴奋的神经。

采着毛栗，心情沉浸在无比的快乐中。不期然，听见了附近小伙伴说话的声音，我们又相遇了。小伙伴们互相呼应着…

我们的书包装满了，大家又聚在一起，我们围坐在一片宽敞的草坪上，将书包里的毛栗球一股脑倒在草地上，开始剥毛栗。

剥毛栗也有趣得很。

这时，一只手带着双层手套，一只手握着剪刀，开始剥起来。毛栗的成熟程度不一样，剥出来的颜色和品质也不一样。绿色的毛栗球是没有完全成熟的，剥的时候要稍微费一点劲。剥出来的籽粒有些是白色的，有些带着青色，这样的毛栗适合生吃，其味脆嫩而清甜，正好成为我们犒劳自己辛苦的美食。半成熟的毛栗有些一半青色，一半栗色。完全成熟的毛栗球枯黄色的张开迷人的小口，露出三颗漂亮的子粒，小刺球的底部长着一根细小的毛须，仿佛小尾巴似的，这是果实成熟的标致。油滑的，闪着栗色光泽的子粒十分诱人，这样的毛栗球用剪刀轻轻一拨，里面的籽粒就滑落下来。这样的子粒晒干后软棉劲道其味醇厚甘甜回味无穷。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大家心里都美滋滋的。而今，街市上售卖的小的毛栗，大的板栗，决然找不到那种味道了。

有一个比我们大几岁的男孩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们面前，他说，找到一个耗子洞就可以掏到一口袋毛栗。而他的话一点也没能引起小伙伴们的兴趣。大家都沉浸在享受自己劳动果实的快乐中。

剥完了书包里的毛栗球大家还未尽兴，又去采了一阵子，时间过得飞快，夕阳下山了，我们汇集在一起，朝山下走去。走向回家的路，这时天已经黑了，看到我们的家，一片灯火闪耀。

小时候的经历对我的生命是一种历练，使我在今后的人生中能够走出黑暗，经历风雨，走过生命的那片海……

2022年11月6日于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