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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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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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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西印象三篇

那片竹林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川西平原处处竹林,掩映着农家院舍,成片于村边道路小溪旁。其中,家乡邻镇向家弯竹林,那真是一个小小的竹的湖,竹的海。

竹林绵延数里,阴翳蔽日,风过竹枝声声,叶浪重重,置身林间,不辩东西,给人阴森森幽邃之感,然而,静静听寻鸟鸣,呼吸新纳之气,又顿觉心清神爽,恍若进入幻境。

那翠竹,一丛丛,一簇簇,杆挨杆,叶连叶,根盘根,千姿百态,风情万端,有的似利箭,直刺青天;有的像飘带,腾龙舞蛟,缠绕于绿浪之中;有的如少女亭亭玉立,有的仿若老态龙钟的长者,有的如顽童嬉戏,憨态可掬有的如恋人相互拥抱缠绕。

翠竹纹理细腻,柔韧性强,砍下来剃去枝叶,便可编制各种竹器品,背的、提的、挂的、睡的、坐的样样皆行。端午节剥来笋壳包粽子,那股清香,着实让人垂涎欲滴。

干旱时,这里青翠欲滴;寒冷时,这里暖意融融;酷暑时,这里凉风习习;春天便是鸟的天堂和乐园了。秋日黄昏,漫步林间,踏着满地落叶,放飞着思绪,由衷感慨,这竹的气节:高洁但不孤傲,谦逊但不卑微,不慕虚荣,不思富贵,没有媚颜婢膝,不与世俗相争,不择地势,甘愿于荒郊僻壤,与农舍相依相伴,坚守那份执著和寂寞,以其嶙峋瘦骨,直笑苍穹。

川西土地上的这片竹林哟,你虽然没有井冈山毛竹那般粗壮苍劲和辉煌的历史,也没有蜀南竹海那般博大广袤和声名遐迩,更没有熊猫家园的箭竹那般肩负重任引人关注,你却像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一样平平常常,默默无闻,你也拥有自己小小的世界,还是能够赐福于人,启迪于人。

川西的这片竹林哟,愿你壮阔的四方延伸。

阳春

天府之国如一个春意融融的池塘,川西坝子象一叶硕大的绿荷,那被青竹绿树环抱的密密麻麻的村村院落,恰似一朵朵翠莲,男女老少就在莲蕊中过日子。

清晨的太阳宛如从每朵莲蕊中探出,睡意惺忪慵懒的照着,水雾就温柔地伸出纤纤玉手为她梳洗颜容。朦胧里,她却紧紧的在轻纱白幔中躲着,偶尔露一露粉红羞赧的脸。当人们终于能够一睹她靓丽卓卓风姿时,她早已款款地漫步到苍穹顶上嫣嫣地笑着。

太阳的忸怩温柔使云、树、竹和土壤湿漉漉的,连风也拧得出水来,仿佛插一根枝条马上就会郁郁葱葱起来,房舍攀着新竹一节节往上长,撒一把种子,一揉眼的工夫:花儿便姹紫嫣红,果儿就圆溜溜的挂在树丫了,香气习习,惹得蜂儿、蝶儿翩翩舞弄,痴痴吮吸。

阳春三月潮气袭人,人久居宇室,不吃辣椒,不挪动挪动,怕也会发霉的。所以,川西坝子的男娃儿女娃儿便满坝子满街道的瞎逛,嘴里哼着流行歌曲,“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老人就喜欢在院子里,天底下放一把竹椅子,泡一壶茶,叼着烟;守日出日落,摆龙门阵,或放一个收录机听川戏,弄得锣鼓喧天。

城 墙

川西的城墙都很古老,早的也要上溯到秦汉之时。有的用沙石筑就,坚固而厚实,墙壁上密密裸露的卵石,仿佛要滴落下来,想伸手抠脱就任你有多大的劲也没有办法了,有的由青砖砌成,堞子整齐规范,虽然历经沧桑,从不风化。

城大多小巧,却十分精致,屋舍俨然,鸡犬相闻。城墙环成一圈,象一个匝,连风也跑不进来,在那些兵荒马乱的年代里保护着里面不断升腾的人间烟火。掏开每一处残垣,搬开每一处断砖上面仿佛都印刻着一页悲壮而惊心动魄的历史。它阻挡过屠戮的铁蹄,也留下了朝代变换的刀光剑影,一段城墙就是一首古老的诗歌,墙缝中随风摇曳的野花翠蔓仿佛在轻唱浅吟:“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长久的太平,城郭渐渐失去了它的本意,城门早已荡然无存,一段段城墙撤卸,早已筑起四通八达的环城公路,视野陡然开阔零落的城墙被借着作公园,厂房乃至院落的围墙,被掩映在楼宇群厦之间。

而今“开发”的夯锤声与“保护”的呼声城墙上空,它的断壁残垣已经安卧在县志史册。“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城郭恍惚间不知去向,酒旗却依旧笑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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