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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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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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缤纷千年

    

          盛夏,目之所及,无不是一遍葱茏。远处的山峦,近处的田野,墨绿浩瀚,无岸无边,碧波荡漾。偶尔也能见到一点红色或白色或紫色的花朵点缀其间,就如夜空中几颗稀疏的星星,在那里闪烁着微弱的亮光。但我总还觉得眼睛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这时,一片带点深黄色的香樟树叶从眼前飘过,迤迤然躲进路边的草丛深处。对,就是黄色,就是落叶,就是美得一塌糊涂的黄色落叶。我忽然想起了初冬里一身金甲的千年银杏树。在如此诗情画意的夏日风光里却渴望着冬天里银杏树的缤纷落叶,这也许是欲壑难填的人性本质吧。

         其实,黄色与绿色,本质上没有美与不美或更美的差别。它们都是画中不可缺少的色彩。但最牵动人心的情感,有时只要一点颜色或一片落叶而已。

          在我心里,深秋或初冬时节,银杏树上金色的黄叶比春夏时节的绿叶更美。这时,古老的银杏就像一个穿着金色铠甲的战士,经过千年风雨的洗礼,阅尽人间沧桑,变得更加坚韧不拔,光彩照人。她是一部活史书,与恐龙同岁,见证了人类从古老到现代文明进步的整个发展过程。那一树飘摇的黄叶比一树黄花更美。她黄得纯粹,黄得热烈,黄得让人怜惜,黄得让人沉醉。她的美让你的眼睛无法离开,她的美让你的心灵深处震撼,她的美让你没有理由的爱。

         有时站在银杏树下, 心里也有小小的矛盾,既不舍银杏败落,又钟情她落叶缤纷。但我毕竟毫无能力留住一树金黄。我不知黄叶是否在飘落时也如我心,有一丝丝失落的伤感?抑或是潇洒离去的释然?

           “铺锦见知一寸丹,肯将金色洒故园。痴情仍恋钟情处,故遣黄蝶舞碧天。”   她们一片两片轻盈地飘下来,就像一只只金色的彩蝶,带着动人的姿态落下来,带着迷离的情怀落下来。她们飘飘洒洒,翩翩舞蹈,落入故园。干干净净,疏疏密密,重重叠叠,铺陈出一床金色的地毯,铺陈出一层诗情画意,铺陈出一篇优美散文,清新又凝练,优雅又写意。

           此时,女人们会捧起一捧金黄的银杏落叶,腾空抛向空中,就像放飞无数的金色蝴蝶,在空中飞飞扬扬,美不胜收;又像是放飞金色的梦想,憧憬诗和远方;更像是向远方的亲友抛出心中的祝福与吉祥。

          我也会躺在金色的地毯上仰望着蓝天上的白云,看白云有些傲气凌人或不屑一顾地飘到千年银杏故园的上空,要与银杏媲美。在银杏树梢卖弄风姿,上下翻飞,飘来飘去,但任其使尽浑身解数,都不能吸引人们的眼球。最终只好羞红着脸,悄无声息地去它该去的地方,连头也不敢回望。

          再放眼千年银杏,盘根错节,虬枝峥嵘,千姿百态,婀娜多姿,经过秋天的洗礼,染成一树黄叶,在暖阳的渲染下,营造出自然的浪漫氛围。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金色的童话世界,给你的感觉和视觉带来绝美的冲击感受,让你陶醉其中不能自拔。

          我任其黄叶落在身上脸上,聆听她们对我耳语,讲述她们远古的故事。

           千年银杏老而不枯,神采奕奕。较之春夏季节那张青春洋溢的面孔,我更喜欢秋冬时节这副被凋零的容颜。她一树秋黄,闪着金光,芬芳着生命,缤纷了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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