砵仔粄是平山才有的一种很特别的地方风味小吃,由于价钱便宜,味道又好,一直受人们青睐。这是用沾料碟般的小碟子装上所需食材蒸制出来的米糕,是惠东平山的特色小吃,作为平山最具代表性的小吃,砵仔粄伴随了一代又一代的平山人。
在我很小的时候,家里都是吃两餐,早上肚子饿了,大人给个一分两分钱便去街上买个砵仔粄填肚子,又香又好吃还顶饱。
平山砵仔粄的起源和历史虽无从考究,但它确是平山人所创。平山著称“小漳州”,大部分原住民是六百年前从漳州迁途过来。但经调查,在福建漳州、漳浦都没有这种砵仔粄,那就是说砵仔粄是平山人所创,起码有两百多年的历史。砵仔粄本小利小,制作简单,口味大众化,为百姓喜爱。它历经百年,不变的是家乡的味道,那小小的白色粄承载着我们童年许多美好的记忆。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以前,卖砵仔粄是在平山城北广和街一带销售,因当时平山市场设在那里,都摆小档口,商家小贩头顶窝蓝,肩挎木架,支开就可做生意,收起就走人,简单方便。那时砵仔粄只卖一分钱1个,两分钱3个,家庭困难的,怕小孩饿着,给1分他们就填饱了肚子,不会挨饿,有五分钱吃一次已经是很奢侈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砵仔粄卖一角钱2个,后来从一块钱15个至今一块钱2个或3个。平山市场的砵仔粄一直持续到上世纪60年代中期,直到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平山,平山居民靠做重体力劳力赚吃的,放下草镰扁担纷纷做起了生意。上世纪八十年代后,砵仔粄跟其他年节才有的小吃纷纷在平山市场亮相。
北街下米行的冯球,父亲原是打铁的,小时候我们经常在他家门口看他帮父亲扶铁棍,铁锤响一下,溅起一身火花,我们跟着喊:叮当的跺,火屎鈉脚。冯球当知青回城,想继承打铁,这活儿不但辛苦又赚不到钱,于是他做起了砵仔粄生意,现已有40余年,他说,砵仔粄小本生意,虽说发不了大财,但保障一家人的生活还是可以的。他的砵仔粄每天下午销量几千个,他说现在自己老了,已由孩子们接他的挡口继续在城北老市场摆卖砵仔粄。不但冯球,南湖公园、石灰行的砵仔粄也都是成规模,都说做了二、三十年,都开了档口,每天的销售量也达到几千个,顾客在档口买不到直接找到家里来买。
随着平山名声越来越大,做砵仔粄的人家也越来越多,如在广和街、石灰行、南湖公园、松岭路、城北的很多小街小巷都有,而且很多还开专门的店铺,成了规模化,如南湖公园、石灰行、冯球家砵仔粄档口等。南湖公园最多,一条街一溜过去坡上坡下都在下午卖砵仔粄。下午到公园锻炼的人特别多,回来时正好肚子饿,就坐下来吃,桌旁一个塑料篮装满砵仔粄,有蒜蓉辣酱或紫金辣酱伴着,每桌食客都显出津津有味的吃相,当小吃打点心也行当晚饭也行。远路食客有广州、深圳、惠州、惠东属下各乡镇,他们来到平山,当了食客又外带回家。砵仔粄有早上卖的,也有下午卖的,吃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平山人也有在惠州卖砵仔粄,如南坛小学门口、东湖砵仔粄专卖店、一中后门等。
平山砵仔粄,我比较喜欢吃的是实验幼儿园和石灰行的。我每次从平山回惠州,都要路过松岭路,在实验幼儿园附近就有人卖砵仔粄,那家砵仔粄的味道是我小时候的味道,我对它总是念念不忘。这家人也真会做生意,摊档设在这里,附近有学校有幼儿园,生意好的不得了。小孩放学,肚子正饿,吃上一二元钱顶饱,我每次经过这里,都要坐在街边档口桌前大摇大摆地吃个饱,然后打电话问家里人要不要,于是大包小包就拎着坐公交车回家。这家人的砵仔粄生意在自家门口开,以前是他们的父母在做,两夫妻一个在家门口,一个在学校门口。生意好不好我们看不出,估计能坚持下来的就是能维持。现在他们夫妻年纪都大了,儿子也娶了媳妇生了孩子,老人要帮忙带小孩。老人于是就让儿子媳妇做砵仔粄,他们在家带孙子。我边吃边和年轻人聊天。他们告诉我,之前他们很不愿继承父母的事业,但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结婚后要养孩子,于是只好继续父母的事业做下去。
在石灰行那边做砵仔粄的也是比较突出的家族生意,整个档口有两间房,一间磨浆蒸粄,一间有台凳服务顾客,显得清洁、高雅。
砵仔粄好吃在于馅料的诱惑,人们就是喜欢吃那种馅料加粄的味道。馅料的制作方法很简单:葱头、肉末、梅菜干在热油爆香,调上胡椒粉生抽等物一起搅匀成为馅料,再往每个已装上米浆的砵内放上一点适当的馅,最后用柴火或电气大锅隔水蒸25分钟左右即可出锅。一口蒸锅好几层大概可以蒸出二三百个砵仔粄。刚出锅的砵仔粄在白色包围中露出一点点葛色,清香嫩滑,咸淡适中,颜色黑白分明,十分诱人。商家根据肉馅和米浆不同比例分别进行蒸制,以便照顾更多人的口味爱好。
近年来,砵仔粄生意大都由年轻人经营,除现售门庭若市,又添加了订单、百度外卖、美团外送等经营,故经营越来越方便快捷,食客想吃,打开手机链接,十来分钟就行了。
砵仔粄,我的心头之爱,我那吃也吃不腻的砵仔粄。
2019年1月 《散文选刊.下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