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文学集《沉重的翅膀奋力飞翔》 做完最后一次校对,我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眼角的湿润感觉着喜悦和心酸。一桩历时五年的心事总算有了个完美的结局:这本为残疾人所写的励志集报告文学,终于可以付印了。二十二万字,二十九个残疾人代表,我用我的业余时间、我用我的心血来书写。
许多人问我:写书那么辛苦,你为什么会想到给残疾人写书?何况又没有报酬,连工作餐都要自己掏钱?我一时无语,三两句话说的清楚吗?残疾人,本是被歧视之群,但他们人残心不残,他们每做一件事,受的压力都比正常人付出的要多,是他们感动了我。我只是淡淡地回答:就当做件好事吧!
2001年6月某日,原惠东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时任惠东县关工委主任严加其给我来电话,约我去白盆珠镇共和村采访一位残疾人。白盆珠镇原属新庵公社辖,是惠东县的一个山区小镇,距惠东县城60多公里。后来,国家修白盆珠水库,新庵公社就都淹在水里了,而新庵就变成了“白盆珠”。7月中旬,我带着放暑假的儿子和严加其主任来到白盆珠共和村残疾人杨继娣的家。
我第一眼见到的这个残疾人,她坐在地上跟我们见了面。我正诧异,就看见了她的两条大腿如婴儿般细小,软软地盘在腰间,她完全是等于没有腿了,她坐在地上和我们交谈。见状我的心是一阵楸着的痛,鼻子酸酸直想哭。杨继娣没有哭,她平静地告诉我,她一出生就这样,早已习惯了。
杨继娣说,她母亲一口气生了好几个男孩,盼女孩心切的她,那次竟生下个没腿的“怪物”,母亲惊恐万分,叫家人丢掉,免得以后害了全家害了她自己。但是她老公惜自己骨肉舍不得丢,所以保留了一条性命。就这样,她靠一双手,练就了特殊本领,学会用手“走路(爬)”,学会做家务,学会生活的一切自理。她长到18岁,父亲经人介绍和一个48岁的“王老五”结了婚。“王老五”家里穷,到近五十岁还娶不上老婆。现在她父亲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大她三十岁的男人。结了婚,她生了二女一男三个小孩。杨继娣这样的身体,要做一个家庭妇女所要承担所有的家务,可想是何其之艰难。还好,家里的丈夫会帮她。前几年,大她30多岁的丈夫病逝了,这如大厦倾倒,把个杨继娣压的喘不过气来。每天,杨继娣的双手扶着两张小凳子,煮饭炒菜、喂猪、下田插秧、收割、种菜等等做一切的家务活,能帮她手的是年仅15岁的大女儿。她的日子是怎样过的?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不久,我怀着一种敬畏的心情,写下了这个家庭的苦难故事《沉重的翅膀奋力飞翔》。《惠州日报》以整版的篇幅刊载。这篇报告文学是怎样完成的我都记不清了,因为我在书写时,我的眼睛一直是湿润的,我的心随着笔划一直在痛苦中“爬行”。
笔者经常乘坐公交车。有一次,好不容易盼来公交车,穿着高跟鞋又提着两袋沉重货物袋的我上车后尚未站稳,车便“呼”的一下就又启动了,我身不由己便踩到了坐在座位上的一位靓女伸出的脚。她瞪了我一眼随口就骂“你盲的?”我连忙说“对不起”,虽然我不盲但毕竟是我踩了她的脚。我想,假如我真的是个盲人呢?我看见过道里还站着好几位年纪比我大的人,但车厢里“老弱病残孕”专位大都被年轻人坐了,就是没人让坐。这些年轻人的心里在想什么呢?他们表面平静内心也一样平静么?哎!我们这代年轻人怎么了?我对双目失明的残疾人有了更深层的理解和同情,难怪盲人李爱民说,我天天有痛苦,现在有钱了,做老板了,但我还是有车不能开,走路踩到别人的脚,吃饭碰到杯子。李爱民是退役军人,在1979年那场对越自卫战中,部队攻打扣林山高地的战斗中失去了双眼。悲过痛过以后,他决心振奋起来,勇敢承受命运带来的不幸,决心用勤劳和智慧去开创光明事业。尝试了许多工作后,最后开办制衣厂,赚了钱又用爱心回馈社会。
吉隆埔仔村的陈荣娣,是一个苦难深重的女人,出生在旧社会,她一家都饿死于贫困,她父亲用余生将唯一的她卖给人做童养媳。新社会她终于解放,也脱离“童养媳”重新嫁人。但是,丈夫长期对她暴力,经常是头破血流,由于她不甘被丈夫长期打骂,50岁那年已经做了奶奶的她和丈夫离了婚,六十岁以后竟然又收养了三个弃婴。为了生活,她不得不去种菜、卖菜、捡垃圾。为了给兔唇的养子做矫正手术,她抱着儿子睡桥墩,还去讨过钱... ...历尽生活的种种磨难,我被她深深地感动了......《陈荣娣和她捡到的三个弃婴》报告文学在《惠州文学》及其它报刊发表后,许多人来电来信息说:感谢你为弱势群体讲话。后来我采访的残疾人就越来越多,有盲人、哑人、聋人、肢残人等等。那时候,这些人经常出现在我脑海里,我常常想,我能为他们做点什么?如果能把这些残疾人内心的痛苦和他们自强不息、奋力拼搏的精神结集成书,告诉人们、激励人们,也让社会上更多的人来关注这个弱势群体,让我们的社会更加和谐美满。
我把写好的每篇文章给正在读高三的儿子看,他说,残疾人都这么坚强,我们这些正常人还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是的,正常人也需要感动需要激励。我每次到各地采访残疾人,至少要采访三至四人,记不到那么多,只得用脑记,晚上回来先把他们的话慢慢回忆,每个人所讲的话、所做的事先记好。许多人都说,写作是如何的辛苦,我亲身体会,我的那些三百字稿纸会替我说话。那些稿纸可是我的宝贝儿,每写一个人,几乎都要用上大半本,涂涂画画又再抄一遍,又改又再抄直至工整再请人打字。我也是个凡人,在单位是领导干部有许多事务,在家里是家庭妇女有许多家务,我心里常常露出个“苦”字。一次,家里只我一人,我买了两个面包权当晚餐,一下班就急不可待地抱着那些稿纸写啊写。写着写着,就忘了换衣服、忘了吃那两个面包、忘了冲凉、忘了已是深夜,到天亮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可喜的是,在这本书的采访撰写过程中,我非常感谢从头到尾陪我们去采访达两年的一位残疾人——原惠城区残联副理事长、市盲人协会主席廖永钦同志。我们去采访有个原则:不吃残疾人的饭、不拿残疾人的赞助。在采访时大都过了工作用餐时间,只好去大排档快餐店经济解决。本单位一部破巴宁车“喝”油如喝水,经常途中熄火,尴尬百出,险象环生。
本书的编写,得到惠州市委、市政府、市残联、市文联、市作协等部门领导的高度重视和大力支持。市政协主席叶业坚为本书书名题字,原市人大常委会主任、现任市关工委主任田业如、市委副书记陈仕其、市人大常委会主任陈幼荣等为本书题词,市政府副市长林添好为本书写序;市残联、市工商局、市海洋与渔业局、惠东民政局、惠东工商局、惠东残联以及李帝轩、赖锦玉等在经济上给予大力支持;还要特别感谢杨城、周汉光、许媛媛等人对残疾人事业的热心支持,向所有帮助过我的朋友及各位仁翁善者表示感谢!
由于水平、时间有限,本书在写作过程中,有些篇章明显粗糙、缺乏深意。如果本书对人们有所启示,对构建和谐有所补益,则吾愿足矣。
2006年9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