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象棋协会副主席、广东省棋牌项目管理中心主任、广东省象棋协会会长吕钦是惠东人。我们惠东人吕钦是象棋特级国际大师,曾五次获象棋世界锦标赛个人和团体赛冠军,二次获亚洲象棋锦标赛个人冠军,八次获亚洲团体锦标赛冠军,五次获全国象棋个人锦标赛冠军,十二次获全国团体锦标赛冠军,多次获得各项杯赛冠军。1993年吕钦当选为第八届全国人大代表,1997年当选为中共十五大代表,曾五次获得国家体育运动荣誉奖章,被评为新中国五十周年棋坛十大杰出人物。
每当他坐在庄严的人民大会堂,每次在雄伟的天安门前留影,他都心潮湃,激动不己。贫苦人出身的吕钦,以他的聪明和才智夺得中国象棋史上第一位世界冠军。我们惠东人吕钦多次代表国家出访欧、美各国,为象棋推向世界作出了卓越的贡献。吕钦不愧为惠东的骄子,我为我们惠东人吕钦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自豪。
那天在广东省体育馆象棋馆,我们见到了吕钦。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年轻英俊,炯炯有神的双眼折射出智慧的光芒。吕钦谦逊随和的态度打消除了我们的顾虑。很快,我们便无拘无束地聊了起来。
我告诉吕钦,在笔者当知青时,惠东从乡村到城镇,从沿江沿海到山区,无不流传着快棋手小吕钦的动人故事。
吕钦1962年8月出生于惠东县稔山长排村,这是一个依山傍海的美丽盐村。吕钦家中姊妹七人他排行老二,父母亲为养家糊口常年劳作,他跟着祖母长大。吕钦家走出去就是海边盐田,“阳光、沙滩、仙人掌”编织了他童年的梦想。那时农村没有电,文娱生活奇缺,偶尔有电影队下来放场电影也是一件大事。吕钦小时候顽皮好玩,喜欢听古仔,喜欢看大人作象棋。每天看大人作棋,见他们为那几个“车马炮”吵得面红耳赤,他很是好奇,便小手痒痒地凑上去想试试。棋子似乎与小吕钦特有缘,久而久之他由观棋者变成攻擂者,又变攻擂者为守擂者。小小年纪竟然成为守擂者,村子里所有象棋爱好者都怀着好奇而又不甘心的心情纷纷前去参战。当时吕钦的伯父也是象棋爱好者,看到小吕钦作棋经常取胜,还被乡亲们取名“象棋神童”,心里颇为得意,便经常领着小吕钦走东村窜西村去挑战。小吕钦毕竟是六、七岁的小孩,走路走累了就不想走,伯父便驼着他,盐村小道,伯侄俩步履悠哉悠哉。
吕钦十岁那年,被邀请到稔山区文化室挂大棋盘当众表演。长排村的“象棋神童”要当众表演,一下子吸引了众多的好奇者来观战。吕钦看到台下黑压压的人头,心里怯怯的十分紧张,毕竟他オ只是个十岁的毛孩儿呀,出这么大的场面还是第一次啊!开局了,一番跃马横车,吕钦就完全沉醉在“楚河汉界”的厮杀中去了。该出手时就出手,吕钦表现出他风风火火令对手防不胜防的棋风。每当对手抱头苦思冥想之际,小吕钦那双机灵俊秀的小眼睛就骨碌碌地向台下望。每胜一局,台下掌声如雷,小吕钦感到很满足。
快棋手小吕钦的故事迅速在惠东县各地流传。1973年,十一岁的小吕钦被县体委相中,要他代表惠东县去加惠阳地区举行的少年象棋选拔赛。这是吕钦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他从长排村头的棋摊、从床头煤油灯下的“玩”棋正式向棋坛征战迈出第一步。赛场上,吕钦以压倒的优势夺得惠阳地区少年象棋选拔赛冠军。
这天,小吕钦和前三名的小选手们跟着教练踏上了广州二沙岛码头,参加即将在这里举行的全省少年象棋赛。吕钦到了省城后心里非常兴奋,但他根本没想到自己将在这里孕育出他那“一鸣惊人”的棋艺。沙场初试,碰上前象棋神童刘星等人就败下阵来了。输了棋的小吕钦沮丧一阵后,便在省城的美丽风景中快乐起来了。他到文化公园、动物园、越秀公园、南方大厦等地痛痛快快地逛了一回,把什么不快乐和遗憾都忘了。
广东象棋名将陈松顺,在那次象棋少年赛中对小吕钦在赛场上大胆泼辣敢于拼搏的棋风与敏捷的算度引起他的注意。他经常在住地观看小吕钦与小伙伴下棋,作到对手将要输时,他就把棋盘转过来接着劣方下,对方再变劣,又掉过来直到把对方输得心服口服为止。关注小吕钦的陈松顺试着摆出一个微妙的残局让吕钦心算,吕钦迅速以十二个连“将”成杀,陈松顺从让双马到让五先,与吕钦下了不少棋,对吕钦的进步感到无比惊讶,于是他向省队象棋元戍杨官磷举荐,杨官磷为此专门到现场观摩吕钦的棋,也大为欣赏。1973年经杨官磷保荐,吕钦被选入省队。在省队,他除了每天上学,还找到了许多学习的榜样,他积极向老队员学习。在教练指导下背布局,研残局,刻苦钻研棋谱,通过棋书来匡正自己的失误。颇具下棋天才的小吕钦加上教练的指导和自己的勤奋学习,如虎添翅,“乡间棋童”的小吕钦终于走上了专业棋手之路。
1975年,吕钦参加广东省运动会,一举击败省内高手。那时由于受“批法批儒”的影响,吕钦学棋就读的学校成了“重灾区”。年仅十三岁的小吕钦由于远离家乡父母,就经常露出他顽皮的一面。一次他在珠江河游泳游到江心时,差点被江水卷走,幸得赛艇队的运动员将他救起。当时自身都难保的教练们怕再有个什么闪失难向家长交代,只好把吕钦送回家。回家时,他们还送了棋书,带他回家的教练还向惠阳地区体委和惠东县体委交代,让他们帮助吕钦,叫他千万别荒废了棋艺。
谈到这里,吕钦感慨万千。他说如果不是那次参加省比赛,到省城去体验到外面世界的精彩,他回到家乡就不会有什么失落感和委屈感。在家里他对上课、劳动、下棋都提不起精神。盐村盐民生活的贫困,令他十分怀念那段在省城的生活,怀念他的教练,怀念他的棋友,甚至他连象棋也不想下了,因为在这里下棋他找不到对手,就这样他整天闷闷不乐。正当他抑郁寡欢迷雾茫茫时,当时的稔山公社党委书记戴源胜上门来看望他。戴书记鼓励吕钦不要放弃自己的追求,他还时不时批三五斤猪肉给吕钦家,让他吃了有精神,快长大。这让吕钦乃家人感动不已。当时别小看这么三、几斤猪肉,盐民们每月才只两毛钱猪肉票呢。不久,省队队员汪专程到吕钦家来看望他鼓励他,这诸多的关怀,使吕钦重新拾起那颗失望之心,他暗下决心要再拼搏一番。于是,他白天上课、参加生产队劳动,晚上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忍着饥饿和疲累坚持学习,坚持研究棋艺。晚上他在海边散步,望着远处的海浪波涛,他想起李白那句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心里顿时充满了希望。
1977年,机会再次降临于吕钦。这年又逢广东省少年象棋选拔赛,吕钦再次代表惠阳地区参加比赛。十五岁的吕钦比上次沉稳多了,他不再仿徨,一路过关斩将夺得广东省少年象棋赛冠军,取得了代表广东参加全国少年赛的资格。刚好那年全国恢复高考,稔山公社和稔山中学的领导、老师都希望吕钦这棵好苗子能去考大学。学习成绩颇优的吕钦何赏不想考大学?他做梦都想能在大学的殿堂里学习。但参加象棋比赛的机会也不是经常有的,两年一次,再过两年,情况又会怎样呢?吕钦最后还是选择了象棋。
1978年全国象棋少年赛在温洲举行,规定年龄仍是十七岁以下。选手汇集了赵国荣、于幼华、徐天红、林宏敏等一批当时的新秀,吕钦那时还是个无名小卒,要同他们较量,还真不容易呢!第一盘输了,第二盘和了。吕钦在比赛场中因水土不服,感到肚子整天不舒服,几天来他明显瘦了,唇青脸白,眼看赛场上吕钦要被挤出前十名,领导陈伯祥鼓励他同命运再拼搏一番。吕钦想起过去,想到未来,便咬紧牙关将后面的棋局全部赢回来,一举夺得全国象棋少年赛冠军。我们惠东人吕钦在十六岁那年开始为广东为惠东增光。
重返广东象棋队后,在教练的悉心指教下,在他自己不懈的努力下,棋艺大有长进。1980年,在全国象棋团体赛中,他以“好马快刀”式的棋风震动棋界,十一轮的比赛中每盘用时平均只有45分钟,挫败刘殿中、战胜张元启、李国勋三位名将时加起来只用了87分钟,创下全国象棋个人单方用时最少的记录。
从1981年开始,吕钦在团体赛中坐上了第一台,他先后战和了老牌冠军胡荣华,战胜了新科状元柳大华,很快被誉为弈林第八条好汉。1982年吕钦二十岁就荣获“中国象棋大师”称号。次年,获第十八届全国象棋亚军,与胡荣华、柳大华、李来群三人并称“四大高手”,跻身“超一流”棋手之例。1985年,分别获得“上录杯”、“敦煌杯”象棋大师邀请赛和“健力士亚洲城市名手邀请赛”三项冠军。1986年荣登全国个人赛冠军宝座,并获得特级象棋大师称号。以后吕钦曾为广东队七次夺得全国团体赛冠军,为中国队多次夺得世界锦标赛团体冠军荣立战功。1989年至1993年获五羊杯赛冠军,成为继胡荣华之后第二个获得永久保持五羊杯殊荣的棋手。以往这五羊杯都被上海的胡荣华棒走,羊城人痛心疾首自己的五羊杯被上海人捧走,如今惠东人吕钦为羊城人捧回了五羊杯,为广东人争回一口气。1989年,吕钦被亚洲象棋联合会授予象棋国际特级大师称号,1990年在新加坡举行的首届世界象棋锦标赛夺得中国第一位世界象棋赛冠军,1995年和1997年又蝉联第四、五届世界象棋锦标赛个人冠军和团体赛冠军,1997年在众多重大赛事中屡创佳绩,几乎非冠即亚、战绩彪炳。这年在美国首届“佛乘杯”象棋世界棋王赛中战胜台湾棋王吴贵临荣膺冠军,1997年国家体委两次公布棋手等积分、吕钦均排行榜首。
现代有许多耀眼的这星那星可以用巨款包装,靠电视宣传。而我们的棋星要战胜对手必定靠自己的毅力和智慧。特级大师的出现,固然离不开棋艺活动的广泛开展,但特级大师在实战中表现出来的多种多样的棋艺风格,还得靠自己的刻苦学习和钻研。吕钦以顽强的拼搏精神、精湛的技艺和稳定的心理素质而取胜。他棋风凶悍、反应敏捷,即使重大比赛亦用时甚少,攻杀犀利,有“快马飞刀”之誉,人称”羊城少帅”、“华南虎”、“快棋王”、“小吕飞刀”等。
吕钦从六,七岁开始下棋至今,象棋生涯之苦之枯操之艰辛真是一言难尽。吕钦告诉我们,每场赛事的开展都激烈而艰难,心理压力很大,拿冠军越多心理压力也越大。且不说在比赛中坐在赛台整天不动,有时连续几个小时水都顾不上喝一口,那种取胜的意志在紧紧地抓住他的心,直到完成最后一局才终于舒出一口气。从1986年湘潭鏖兵,吕钦首次登上全国冠军的宝座,1988年再度登顶。又经历了11年的漫长岁月,1999年吕钦在镇江会猎中第三次称雄弈林,可能许多人都不会想到,又过了四年之后,四十一岁的吕钦又再次高高地举起了全国冠军的奖杯。这期间他六次夺得全国亚军,吕钦颇有感触地说:“夺取全国冠军,就象唐僧西天取经,要经历许多磨难”。
我翻阅着吕钦签名送我的《象棋特级大师吕钦名局精解》,以二十六万字详细介绍了吕钦的妙手绝招,记录了吕钦从1990年以来在各种大赛中的精彩对局共110局。我特记录下在第一届世界杯象棋锦标赛中国吕钦一—中国台北吴贵临和印尼选手余仲明的精彩对局:
第一届世界杯象棋锦标赛于1990年4月1日至7日在新加坡举行。来自21个国家和地区的49名男女高手参加了比赛,男子共36人,经过九轮的激烈争夺,吕钦以6胜3和积15分的成绩居群雄之首。
第四轮,吕钦对吴贵临一场争夺战。双方由仙人指路对进卒(对兵局)转演成红兵底炮对黑右中炮的学新格局、中局对攻激烈形成速战速决,结果在对攻中,吕钦抓住对手软着而多子获胜,
第六轮,吕钦对印尼余仲明一场。余棋艺高超,在东南亚享有盛誉,有“怪杰”之称,常以奇兵怪着取胜。此段余执先弈出了罕见的上仕局,演成了五三炮对单提马,左炮封车的布局阵式。双方中盘争夺激烈,斗智斗勇,吕钦虽然最后取得胜利,但也被对方造成很大的麻烦。
吕钦获得的殊荣实在是太多了,这里难于一一列举,吕钦的事迹用百多万字也写不完。在采访吕钦以前,笔者多次与吕钦夫人许妙玲通过话,她在电话中热情地告诉笔者,吕钦大多数时间都不在家,女儿小吕颖出生时他远在北京参加全国人大会议。我曾在报纸上看过吕钦的全家福照片,这对幸福的棋坛情侣真是郎才女貌,女儿小吕颖灿烂的小酒窝盛满了父母的聪明和漂亮。虽然一年到头在外忙碌,可到了春节,他一定抽空回家,除了探望亲爱的父母兄弟叔伯以及邻里乡亲朋友,还在这段时间为家乡挂盘表演。每年春节,为了回惠州表演,他都会推卸许多应酬。在这次采访中,吕钦本来要去中山参加一项活动的,但为了接待我们的到来,他推卸了外出应酬。
吕钦现在已经名威海内外,他不但为祖国为惠东赢得荣誉而且他家乡情结依然这么浓郁。他从没有忘记过家乡,没有忘记是惠东人把他送上棋坛。
2009年,在吕钦的促成下、惠东现在已经是广东省“象棋之乡”、“中国象棋之乡”。今惠东县有吕钦象棋馆、象棋路、象棋桥、象棋广场等。惠东县每年参加象棋活动的人数约有三十多万,可供使用的各类象棋室五百多个,特别是近年来随着农民体育健身工程的完善,全县二百四十五个村都建有象棋园。吕钦还培养了后起之秀——象棋特级大师陈幸琳。惠州市和惠东县每年举办的春节象棋公开赛、象棋评级赛等,都邀请吕钦参与,吕钦也会回来参与。
吕钦现在虽然逐渐步入晚年的人生,也极少去参加比赛,但吕钦在棋坛的影响力和号召力依旧无人能比,这是他的职业生涯战绩太过辉煌的缘故。为了让更多的年轻人获奖,吕钦决定少参赛,他这种不慕名利之高风亮节的品格值得我们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