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磨石沟（组诗）

童话磨石沟（组诗）

文/刘继述

《同一条沟并行的路》

无疑，宽是我敞亮的美

已超过我所能承受的赞词

但我更追怀宽的对立

是草鞋和黄胶鞋踏开的小径

以及绿色军车，拉着圆木辗压过的

通向乾佑河的官道

风吹着风，小雨跟着小雨

有人曾进山寻找青麻石

把流失的水土还给土地岭

还给土里刨食的先民

当一蓬荒草簇拥另一蓬荒草

啄木鸟终于凿开了昆虫的归宿

《青山中人家》

在李家大院，在柿子树下

仅凭这一刻的停留

如何知晓白墙内的结构

只能看见几处脱落的墙皮

像苦涩的钙片

淡蓝的炊烟，不但绕住了

山顶松枝，还如一条蛇

缠斗远方的山脉

新娘将糖炒栗子

从沟口的锅台炒到了

长安城的小酒楼

而新郎，将降火的竹席

编进了夏威夷的海滩

而在老庄，那只黄狗还在

却已睁不开忠诚的眼晴

《烟火辞》

那些没长出翅翼的事物

是蓝天务必惠顾的

它不用它的蓝脸，而是

眼神和呼吸，或一束微光

停止拓荒的人，高于山峦

老村长用锯末和氮肥炮制炸药

把大半个青春连同巨石一起

溶进了轰隆的炮声中

从未看见太阳流泪，月亮也是

但老人们说，他们经历过

太阳月亮唯数不多的哭泣

《与古寨》

我们一拨人驱车到此

就被四面青山轻易包围

古寨边，松柏苍翠

满坡的栗树举着善意的枝叶

还未成熟的果实，像天使的魔瞳

老屋场捱不过古寨，石板房已不复存在

但路边的花开得纯粹而热烈

它们并不知道将来要发生的一切

傍晚，古寨上的一根枯枝撑着落日

如一柱燃烧的香火。现在

我们就要离开

明天还会有另一拨人来到这里

也会站在我们站过的地方

举目叹啘，默声感怀

《土地吟》

在这一方土地上

适合种下五谷杂粮

它们的味道和这里的空气一样

芳香而味纯。也适合

种下繁星，结出盛大的白昼

小拱桥扳指一样箍紧小溪

许多叶子，几缕清香

散在一沟两岸

斜坡上，村姑的挎篮里

已装满了春天的白蒿

栖在电线上的一群鸟

像五线谱上的音符

这些歌，如果唱出来

会如泉水的流声一样动听

每块石头都有自己的形状

每棵树都会自然生长

每次晚餐都不是最后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