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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丽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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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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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韵

                               雪韵

       恍如置身梨花盛开的世界,朵朵花瓣在风中轻盈起舞,装饰了梦境,也装饰了我。悠然地漫步在这银装素裹的冬景,带着一份欣喜,想一睹冬日里,雪景下,丹城的韵味。

       青石板街,沙砾小道,厚厚的都是白雪,偶见几处小小的脚印,那是调皮孩子在妈妈温柔的斥责声里留下的印记。抬头,高大的白杨树树枝上挂满了雪花,没了将军的勇武,却多了几分平素见不到的清丽,在阳光的直射下,愈发银光点点,愈发迷人。几株不知名的枯花,头顶梨雪,仿佛又绽放在了盛开的季节。迤逦踏雪前行,歪歪斜斜的脚印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碎琼乱玉中。

       心里牵挂着那万顷花海,赏够了她春日的姹紫嫣红,夏日的清香四溢,秋日的摇曳生姿,却总也没有领略过冬日飞雪中她的别样风韵。加快了步伐,在“吱呀吱呀”雪精灵的吟唱中,我来到了雪里花海。

       无边无际的花海连着远山一直延伸到天边,如果说水天相接是说大江的浩淼无穷,那么雪天一色就应该是形容花海的冬日盛景了。看到这一幕,内心震撼不已,我窃喜:幸亏来此,否则就会错过这绝佳的人间仙境。花海似乎一直延伸到了天上,开在了山巅云端,似乎也开在广寒宫,被手抱玉兔的嫦娥栽种,开出万千人间之花。我似乎也看到娇花映红了嫦娥的脸颊,在无边遐思中惦念着后羿的绵绵柔情。我想,若是时间允许,我定会攀着雪山的云梯,邂逅殷勤的青鸟,低语心底的秘密。藏在雪被里的万花,沉沉地睡着,做着来年盛放的俏梦。待到暖阳普照,汩汩雪水将会唤醒沉睡的种子,到那时,百花定会绽放梦里的江南。地面上,雪飘万里;地面下,生机涌动。我用手轻轻抚开雪花,看到了蓄积力量的黑土地为她的精灵们储备着能量的源泉。我小心翼翼地走出田间,生怕惊扰了她们的美梦,也怕踩踏了来年的一抹抹葱茏。回首之时,我看到了花海中傲然独立的凤凰,雪花给它扮了一副新妆,透过它我似乎看到了出塞和亲的明妃身穿洁白披风只身向大漠的娇美。

       丝丝缕缕的余晖,映照着花海,壮美磅礴的画卷在大自然这位丹青圣手的笔下延展,延展……

       兴趣盎然,乘兴而前,一直来到雪中盛景——大佛寺。昔日人影绰绰,今日却是分外静谧。真要感谢这漫天飞舞的雪花,给了我独处的享受。拾阶而上,青阶雪满,脚踏上去,发出涤荡心灵的梵唱。一步一台阶,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我虔诚地走着,眼中盛着满满的深情。我曾无数次来到大佛身边,或耳语低诉,或双手拈香,或跪坐蒲团,或笑语盈盈……一悲一喜,总要在这里安放。秋千上的倩影,长亭里的静坐,关煞洞的祈福……走过了春夏,走过了秋冬,唯独少了一份雪日的静赏。今日,便趁此机会,让目光尽情流转,弥补心中的缺憾。

       朱红的檐角被皑皑白雪覆盖,只露出一点飞檐,古朴的屋顶上雪花点染了水墨丹青,盛开一朵朵白莲。庄重的大佛寺,在无边的飞雪中,越发幽静,越发古色生香。大殿里,三株高香,袅袅仙雾缭绕。我双手合十,在蒲团许下我的心愿。沿阶而下,寺院中白雪覆地,宛如置身人间仙境,踩着白云漫游。雪花飞扬,仿佛仙气蒸腾,久久萦绕。香炉上也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静静享受着大自然雪衣的馈赠。

       风儿渐起,迎着雪花,走出了大佛寺的静寂,悄悄掩上门,再不去打扰大佛的清修。

       一路上看到雪中的烟火人间,有大声吆喝卖糖葫芦的老爷爷,有卖热气腾腾毛栗子的中年妇女,有骑着脚踏三轮车贩卖帽子口罩的大胡子大叔,有卖烤红薯热玉米的慈祥老奶奶……每个人在雪落的世界里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我不由地停下脚步,望着那红彤彤的糖葫芦伸出了我敏捷的手臂,“真好吃”,迫不及待咬上一口,满口生香,满满的都是童年的味道。

       再看看大街上,人流少了很多,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踩雪。尽管如此,“扑通”一声,一个中年男子在打电话的陶醉中,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与雪来了一个亲密的大拥抱。我“哈哈哈”大笑起来,看着那个男子的“狼狈”,我在心里嗔怪“谁让他不专心走路”。转念一想,也许他如果专心走路,就会少一份实实在在的雪趣……

       不知不觉间,猛一抬头已到了南湖公园。此时的南湖公园已没有了往日广场舞的喧嚣,那铿锵的舞乐也被雪花中断,让我得以寻觅到一份难得的清静。山丹河积雪晶莹,向着远方款款蜿蜒,夏日的蛙声,秋日的涛声,都在雪落中流淌而逝。原色的木阶、木栅栏,在无边的雪花中藏着那一个个动情的故事。站在湖心亭,目光落在皑皑湖面。我想到了明朝张岱的文章《湖心亭看雪》,云天山水,天下一白,莫不正是此时之景?“童子烧酒炉正沸”,顿时兴致勃勃,只是少了一壶浊酒,倒也不影响观景的心情。斜倚在红柱,远眺湖边柳树,像散发的白衣仙女娇羞地静立着。在这个偌大的纯白世界,我享受着无边的雪景馨香。

       看着大雪中依旧挺拔的白杨,依旧娇媚的细柳,我想到了大学时母校的那场暴雪。西安的冬季很少落雪,就是落雪,也如蜻蜓点水,婉约而至,轻盈而归。就在我大三的时候,一场暴雪席卷西安古都。当时的我在母校陕师大长安校区,雪落无声,但是树倒震天,至今还清晰记得与舍友整整细数了一晚的雪落树裂。第二天早上去上课途中才发现,很多梧桐已被大雪摧折,横七竖八,道路严重堵塞,仅供人通行。我很惊讶,我从未见过雪能压倒树木,而且还是高大伟岸的梧桐树!在我的印象中,雪如纱轻盈,毫无份量。那天的课堂让人记忆犹新,大家都是踏雪而去,老教授应景作诗,继而我们便把雪从魏晋南北朝一直赏到唐宋元明清。老教授也解答了我的疑惑:“梧桐树叶子又大又密集,雪不容易滑落下去,树难以承载大雪的重量,所以会倒塌。”我恍然大悟,原来雪如此之沉重。

       而今再次驻足雪下白杨,我终于领会到了落叶飘零的真正内涵,在这个多雪之地,落叶离开母体原来是另有深意,它是如此睿智,如此伟大。我期待明年春天那葱茏的绿意压满枝头。

       窗外梨雪飘飘,吱吱呀呀的车声,细细密密的行走声,都是丹城冬天独有的风韵。伴着一帘幽雪,枕着雪花入眠,就让我在梦里邂逅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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