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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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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0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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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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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我提前下了班,路上刚巧碰上了杨三,他耷拉着脑袋,原本胖胖滋润的脸,现在却显得昏暗和阴沉,挺拔的腰板已变的弯曲。我大吃一惊,我说:“杨,你这是咋了?”他犹豫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说,“儿媳妇跟人家跑了。”说罢蹲在地上,两手捂住头埋在两腿之间似乎真的没脸见人似的,我忙劝道;“不会吧,年轻人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到外边住两天也没啥,当公公的可不要乱说呀。”“兄弟,你不知道啊,他确实是跟别人跑了,而且是在晓熊那里跑的。”

     晓熊是杨三的儿子,矮矮的,廋廋的,人才不济,又常年在外打工,二十五六仍没谈上对象,况且在家里杨三又贪财如命,不让孩子闲着,即使相亲也是杨三出面。他认为一是不误儿子挣钱,二是他先看看姑娘长的如何,他认为可以的话,才能轮到儿子。所以别人介绍几个。女方都以老人不懂情理而拒绝。

   在一起工作了好几年,对于杨三替儿子相亲大多要说他几句;“儿子娶媳妇是他们过日子,孬好是他们的事,只要他们看着顺眼就行,你惨和啥?”他说:“儿子是我的,房是我盖的,我不当家谁当家?”“儿媳妇是跟你过还是跟你儿子过?”一位快嘴的说了他一句,于是他再也不吭了。

   我看看蹲在地上的杨三:“别往心里去,如今改革开放了也没啥,,过不成就离,离了再娶个。”“说的好,”他说,“这些年就这一个我相中了,往后还往哪里找这么好看的?”也是的,他的儿媳妇确实漂亮,结婚的时候我在场,一米六五的个子。苗条的身材。瓜子型的脸。柳叶眉儿双眼皮,明亮的大眼。红红的嘴唇,一笑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走路轻盈但不妖娆,说话先笑但不妩媚。看此面相并非轻佻女子。“是啊,确实漂亮,”我想说这么漂亮的人儿配你儿子岂不是鲜花插到牛粪上。当时我还真不明白,新媳妇图的他什么?难道还图他的钱?

    “兄弟,为了娶这个媳妇你知道我花多少钱?”杨三说。


   “多少钱?”我问,“一万两万有啥不可?”在这里平常娶个媳妇,也就万儿八千的,说他两万是朝大的再大的说的。“一两万就行了?就她我花着八万呢,要不是看着她长的好看,我能花这么多钱吗。”杨三抬起沮丧的脸,心疼地说。
  八万,相当于别人娶四房媳妇。我惊奇的睁大了眼。

  小熊的媳妇贵荣原在上海打工,春节前回到家,媒婆就盯上了她,家里给她介绍的对象,她也看看,偶尔也谈上两句,大都以不适合而推辞,这次媒人给杨三说起这事,杨三就想看看。一是自己在农村也算是个富户,二是给儿子说个漂亮的媳妇是他多年的梦想。他想自己一生也就这样了,年轻时家里穷,,老婆不但丑而且瞎了一只眼,自己在街上一生抬不起头,如今轮到儿子娶媳妇,一定要给他找个不说跟电影明星似的,起码在三里五乡也没比的,因为媳妇的丑俊是一个男人的脸面。就这样杨三告诉媒人说;“我替儿子看看行不?”

      媒人与贵荣的母亲交涉后同意了杨三的请求,不过按当地规矩,公公看媳妇必须给钱,况且又是替儿子相亲的,不管以后婚姻成否,钱就不再退回。

        一天,杨三把两千元现金分成两份,分别装在两个口袋里,在媒人的陪同下去了贵荣家。路上他想;如果长得漂亮,就把两千元都给她,不叫她说我小气,首次给她留个好印象,等晓熊来了再让他们见面,争取快刀斩乱嘛,立即结婚。

   杨三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不知不觉与媒人来到女方的家门口,因为已提前约好,所以女方在家等候。

  寒酸几句后坐下,杨三说;“孩子在外边打工去了,一时回不来,不过家里情况就这样:房子不算好,孬好是俺才盖的二层小楼。孩子知道干,我跟他娘在家照顾着地,早晚打点工,在庄上过的还不算差,孩子到家受不了罪。”杨三说话非常谦虚,同时话里又显得自己在街里是数一数二的门户。

    贵荣的母亲早知其意。媒人已经告诉他们杨三家里非常厚实,孩子不在家让他来看看,于是杨三话还没说完贵荣的父亲就喊贵荣:“贵荣,给你大伯倒杯水。”喊过一阵后没见动静,贵荣他爹又喊道:“怎么还不过来?”这时贵荣方才提着水壶满脸无奈地走过来,倒上水双手递给杨三:“大伯喝水。”杨三两眼痴痴地看着她,嘴里不停的说:“好好好。”说的不知是人好呢还是喝水好呢,心里喜滋滋的好久合不拢嘴,待贵荣倒完水要离开时杨三忙从两个口袋里掏出钱:“别走闺女,这是我和你大娘的心意。”贵荣用手推让不要,媒人忙替她接住,说:“咋不要呢,咱这就兴这规矩,这也是大人的心意。”说着硬把钱装在了贵荣的口袋里。贵荣不情愿地出去了。

 

  这次杨三相亲心里非常满意,不几天儿子就在他电话的催促下回来了。贵荣和晓熊谈了几次,贵荣始终不太乐意,后来经媒人的几经周折终于打成了协议,杨三按贵荣的要求拿齐钱,尔后闪电似的结了婚。

   婚后的几天还算平静,贵荣晓熊都尽着夫妻的责任。

  蜜月过后,杨三就与晓熊相议:结婚花了一大笔钱,是不是再干二三年,挣些钱再在家里稳稳当当过日子。杨三提出儿子也不好意思推辞,于是与媳妇相量后,打行李坐车就走了。杨三也开始上了工。

      工地上的人多嘴杂,一般说话不顾及。听说杨三的儿子刚结婚就把媳妇撇在家里走了,常言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况且刚刚结婚,正处在幸福之中,竟不顾及孩子们的感受,就让他去挣钱。如果说夫妻一同出去还好,可单独把媳妇撇在家里好不寂寞。于是,有的说:“你当老人的真不该这样。”这是当面说的,背后说的:“才知蜜是甜的,儿子就出去。媳妇还不知是谁的?”当时我也劝他:“媳妇怀孕没有?”他说:“没有。”我说:“没怀孕就不应该叫他们分开。如果要急着挣钱,也应该让媳妇跟着去。”杨三说:“说的也是。这几天有个人经常找他,说是和她在上海一起打工的。”我说:“男的女的?”他说:“男的。”我愣一下,往下我也没再说什么,心想;该不是他从前的恋人吧。

   几天后贵荣去上海和晓熊住在了一起,三天后又在晓熊处不声不响的消失了。据晓熊说,贵荣提着茶瓶下楼打水去了,好久不回,晓熊放心不下,就下了楼,发现茶瓶在楼下人却不见啦。

    我问杨三:“报警没有,是不是被绑架了?”他说:“不可能,他刚从家里走,找他的那个男人给她打过几次电话,,最后的一次就是接了电话后去打水的,一走就没回。晓熊给他打电话,开始说,没见,再后来就关机了。你想,这不是跟他跑了吗?”我说:“他娘家知道不?”“知道。去她娘家找了两次,人家还跟我要人呢,贵荣是从晓熊处走的,找不到还告我们谋害他闺女嘞。”我说:“打算怎么办?,要不然先叫晓熊报案,让公安局找。”杨三说:“报啦,”随后又叹了一声,“嗨。该我说不起话呢,本想多化点钱娶个漂亮媳妇,也装装门面,谁知。。。。。。”往下他没有说下去。

     贵荣和松福是一同到上海打工的,老乡在外亲密三分,两个人在生活上互相照顾,几年来已产生了深厚的感情,由于社会的改革开放,在感情猛烈撞击的时候,二人住在了一起,贵荣从一个少女变成了一个少妇。一天,她对松福说:“松福,我们结婚吧。”松福说:“我也想早点结婚,但是我家里兄弟们多,都上着学,生活紧张。况且我们又没房子啊。”结婚没房子,这也确实是个问题,总不能结了婚扔长年在外居住,别说我不同意,家里人也不会同意的。想到这,贵荣也很气闷,却又无奈。

       贵荣和松福继续在上海呆着,又一个春节快要到了,年龄也都到了二十四五的年龄,,家里电话不停地打,要她无论如何也要回家,贵荣和松福商量怎么办,松福说:“要不告诉父母我们的事,不要他们管,就这样我们先过着,结婚只不过是个仪式,要不要无所谓,等我们以后有了钱,回家盖房子岂不一样?”松福的话使贵荣大火,贵荣说:“你把我看的太贱了吧,,我就那样一文不值?你不在意我在意。即使我同意家里人能同意吗?”松福显得很无奈的说:“我不是看不起你,怎奈家里穷有什么办法?说实话,回家后结婚盖房需要多少钱?我哪有?”显然他已经生气了,“要不。。。。。。”他说不下去了。“要不咋样?”贵荣说,“是不是想和我分手?”松福两眼沧着泪:“那怎么办?我不能一直耽误你的青春。”“好,”贵荣说,“我没必要吊死在你这棵树上,离了你我就嫁不出去了?”贵荣说的是气话,她心里何以想这样呢,“明天我就走,回家相亲去。”就这样贵荣一晚上在赌气。

        第二天坐上了回家的列车。松福在车站呆呆地站很久很久。

 

       回家后,贵荣一连睡了两天,第三天起来便是父母一个接一个地催她相亲。她想:如果松福真的爱她的话,他就会撵来,到时就让父母看看,我想他们一眼就会看中的,现在相亲就当是个游戏,应付一下父母。就这样一天,两天,三天。。。。。一直相下去,也没相中一个。一天一天等下去,一直不见松福的踪影。他真的生气了。一天,父亲说:"你这样可不行,相这么多,难道就没一个合适的?是不是嫌他们家里穷?”贵荣正赌着气说:“是,没有一个家里是楼的,我就想住楼。”在农村凡是盖楼的,那都不是普通人家。她想这难题一出,最起码还需要一段时间寻找,在这段时间里也许松福就来了。她充满着幻想,同时又懊悔自己不该仓促地赌气回来,应该先给家里说声自己谈了恋爱,说明情况,如果父母不同意,自己可以不来。如果这时给父母说,松福家里连房子都没有,他们死活都不会同意的,到那时孬好给找个,父母包办,可没一点办法了。

     一个媒人来了说:“晓熊这孩子老实不爱说话,又常年在外打工,家里经济收入不错,又新盖的小楼。不过那边要求晓熊的父亲先看看。”贵荣想;农村相媒都是本人,哪有父亲相的,除非是大干部或是特殊家庭,不然是不会违背常理的。也好,相就相吧,对父母繁衍一下,况且他儿子又不在家,父亲相中也是白搭。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来得这样突然。杨三一眼就看中了,而且一个电话晓熊就回来了,无论自己用多大的口气压他,他都答应,然而更可恨的是松福始终没有出现。

       杨家丰厚的彩礼,贵荣的父母全都收了下来。贵荣提出的一切要求,全都答应了,贵荣已没有任何理由辞掉这门亲事,在父母看来这是再满意不过的婚姻。然而,对贵荣来说,似乎有一种玩世不恭的想法,走一步算一步,到时不行再散。

   杨三提出;孩子在外打工,常言说:为人不当差当差不自在,拿着人家的钱就得为人家干事。趁着请假这段时间把事给办了。“办就办吧。”贵荣的父亲说。

       就这样闪电式的订婚结婚,使贵荣晕头转向。然而就在贵荣结婚没几天,松福就找到了他家,从她娘家到她婆家。杨三说:“她是谁?”贵荣说:“在一起打工的。”在她的婆家他们无话可说,松福说;看看她。仅仅是看看她而己吗?松福说他借钱盖了房子,说是结婚用的。松福走后,贵荣偷偷地哭了很久。

       松福再到杨三家的时候,贵荣已经去了上海。他给杨三说:“我也想去打工,没地方去,你把晓熊的电话给我,我和他联系一下看是否还要人?”杨三看着松福一付老实相,又一口一个大伯的叫,使他心里没有多想,同时又觉得:如今改革开放,男女一起打工,谈谈说说也无所谓,如是他就把儿子的电话号码给了他,没想到几天后,贵荣就不见了。

   后来,杨三替儿子提出了离婚,离婚时贵荣和晓熊都没到场,都是由双方的父母代替,经法庭协商,贵荣家退回杨家部分财产,然后双方各不干扰。

   

       后来,经一法庭调查人员说,松福到上海找到贵荣后,万般忏悔,要贵荣和他走,他说:“我们相处多年,已经产生了深厚的感情,难道你为了钱而舍弃吗?”贵荣说:“我等了你多久?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松福说:“我不是在凑钱盖房子娶你吗?没想到房子盖好了,你却和别人结了婚。”他停了停又说:“他能给你幸福吗?跟我走吧,我是真心爱你的,只有咱们在一起才是幸福的。”松福恳求说。

    贵荣在犹豫,松福拉住她的手就走:“走吧,回咱家去。”就这样贵荣跟松福走了,在晓熊的生活里无声的消失了。后来松福对贵荣说:“你给我开了一个一生中最大的游戏,这次游戏使我的老婆作了别人几天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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