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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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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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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山,那沟,那羊群

登高望远,俯瞰的角度特点视野开阔,没有任何遮拦,平添了宽度与广度。

我站上山巅,风声呼呼,衣服被鼓胀得像个大包袱隆起在背上。山的四周,纵列着几条沟,呈八方四面的样子,把山脉环护拱围于中间,大山与沟壑交织着,厚实凸出的山脊愈显峭拔。

固若金汤的山体一侧,地势斜着延长,有一段缓缓裂开的豁口,我好奇地想探寻这沟壑究竟到底有多深。纵横绵延的沟壑皱褶,以一种大地伤痕的姿态,依附于黄土,呈现于山川莽原。那一道道山梁,重重叠叠,支撑着大山刀刻斧劈般深刻凝重的形体;逶迤的山峦高低错落,山上植被是一派葱茏。

时当正午,长日贯空,淡蓝色的天穹,山与树的和谐,融洽囊括这隐藏在暗处的磅礴力量。亲近大山、走进沟壑,让我的生命似乎多了一层维度。透过树叶的空隙,光线刺眼到让人不敢逼视。阳光随着日头的走势,一会在山顶,一会在背阴,又使得这里一块淡绿明朗,那里一块深绿幽暗,仿若就是一幅浓淡相宜水墨着色的画儿。

丰厚沉郁的大山身上覆盖着蓬勃茂密的青草,空气湿润得都能拧出水来,更有许许多多叫不上名儿的树种和灌木丛,其间长有各色惹人怜爱的小雏花,鸟儿欢快地叽鸣啁啾,野蝉长一声短一声波浪式的嘶叫也伴之密集起来,这片幽境盛满了生灵的欢愉。

两个人,确信是两个人影,走在山坡上,挑担的身姿,富有节奏左右摇摆,峁梁上颤动着刚韧的粗粝,那是心灵驼担着坚定的踏实。等着他们走下山,我上前攀谈,然后跟随进了沟。

急匆匆走了一段,他们找寻到一块可以歇脚的地方,卸下扁担,盘膝而坐,不停地抽着旱烟,干裂、焦灼的嘴唇似乎已被封干许久,白色的烟雾从嘴里“吧嗒、吧嗒”吐出来,氤氲上升,包裹了黑色的眸子和浓密的黑发,俩人的面部如罗中立油画《父亲》那种沧桑满脸的沟壑,就像这里的山梁与沟道似的堆积在额头,定睛看像远方的目光像是在缅怀过去,又像是在期待未来。

旱烟的烟雾悄无声息地缓缓隐遁,疲乏和困倦,艰苦与辛劳好像也在吞云吐雾中烟消云散了……

我不知道此时他们脑海里正在想着什么?他们或许做梦都想跨越那座座大山,走出那道道沟壑,或许他们在怀念小时候在山上、沟里挖过野菜,捡过蝉蜕,还撸过可吃的槐花;亦或许在那里逮过山雀,刨过草药,薅过猪草……那山、那沟装叠了他们人生的许多时月。

不远处,清晰可见的小路弯弯曲曲。抽罢两锅烟,他们休憩好了,带我顺着山路继续前行。

大山里沟壑纵横,川脊相连,一片绿色,就是一片川地。

忽然有几只雪白的羊,隐现在绿草和灌木丛中,轻盈飘忽,幻梦一般。羊儿“咩咩”地叫着,空气中飘荡一股浓浓的青草香味。我激动地拨开路边的草和灌木丛,急速地靠近,原来不是几只,而是一群!

羊群,羊群,离我很近,在向阳的坡度。眼前的物先与我,词先于我,我甚至不知如何将词与物贴的更近些,而目睹所见,才是情景的真实。

羊身白色的细毛柔软发亮,像搽过油似的,它们专心享受着美食,咬住一根草,耳朵一扇一合,肥大的尾巴左右摇晃。我这不速之客的到来,该是打扰了羊群的宁静。羊儿们警觉地几乎同时停止了咀嚼,纷纷扬起头好奇地朝向我这边观望。

我上前揪了一撮草,伸长胳膊,以一种善意“讨好”的方式想投喂一只小羊。它静静地与我对视,持续不长时间,哈,小羊居然没理我!转过身去一边安心地吃草了。其它的羊儿附和般地“咩咩”叫了几声,片刻又恢复了寂静,不约而同地都将头低下,嘴儿又重新扎入绿草,惬意无拘地嘬啜着大地的青青恩赐。

“啪”!放羊人甩出一声脆脆的响鞭,婉转久绝的鞭哨回荡,静默的大山空灵传响。大群的羊儿缓慢移动,宛若山底流动的云,渐渐漫过山丘,在群山沟壑中伸展、集中,愈走愈远,与天边相连。

大山深处的云天,澄澈高远。清新凉爽的山风,原生态纯净自然的气息,淡然飘远于尘世。那山、那沟、那羊群,活力和灵性构成了雄浑苍劲与柔美可爱,在密林山野中我投下一瞥,注满依依不舍地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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