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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孟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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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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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城亚丁

那是地球上最后一方净土,

那是上帝的最后一颗泪珠;

据说光绪皇帝派人在此试种水稻,听说成功,高兴而呼,“稻成”“稻成”,于是有了这个县名;亚丁在藏语中为“向阳之地”,它是稻城的一个村名。

一个秋日的傍晚,当我们来到稻城,走进亚丁。首先敞怀拥抱我们的,是海拔四千米以上的冲古草甸,像床金黄的绒毯铺展在雪峰之间。贡嘎河不急不缓地穿过草场,恰似条黄毯上飘舞的银带,又似首为雪山演奏的乐曲。风吹草低处隐现着珍珠似的牛羊,恰似颗颗会走的蘑菇,又如串串跳动的音符。草甸上的大片沼泽湿地,倒映着央迈勇巍峨的雪峰。

草甸三峰环立,洁白峭拔,似剑指天。北峰仙乃日,海拔6032米,温馨平和,慈善安祥;南峰央迈勇,海拔5958米,山峰陡峭,线条优美,尖峰直指蓝天;东峰夏诺多吉,海拔5958米,水晶石般的山峰傲然耸峙。

在碧蓝如洗的天空下,高耸入云的雪山间,镶嵌着黄缎似的草甸,火炬似的森林、彩带似的溪流、宝石似的湖泊……雪峰、冰川、森林,溪流、瀑布、湖泊,宽谷、草甸、牛羊,组合成一幅非常壮美的画卷!

亚丁的山

亚丁的三座雪峰,是完全隔开,又相距不远;北南向分布,“品”字形排列。三山峰形各异,洁白无瑕,纤尘不染;山腰岩壁森森林海苍苍,飞泉瀑布争喧其间;山脚宽谷曲流平展如毯,黄绿草甸镶嵌着明镜似的湖泊。

站在洛绒牛场向南眺望,央迈勇山如其名,拔地而起,豪气干云。央者中也,迈者豪也,勇者气也。她的尖锐顶峰直指天庭,在雪山之中并不罕见。罕见的是其他雪山或棱角刚硬,或面目褶皱,唯独央迈勇却有着窈窕的曲线,能在硬朗之美上兼具一种柔和之美,这便是她独具的魅力。它的主峰呈圆锥形,轮廓简洁线条锋利,锐利峭拔状似冰斗,陡峭高峻形似尖塔。有人说它像尊大佛,双手扶膝高坐云端;有人说它像个笔架,等谁前来挥毫泼墨;有人说是智慧之剑,寒锋凌厉直指云天。

从冲古寺(冲古藏语意为湖边的寺庙)往右走是仙乃日和珍珠湖,往左拐是夏诺多吉和央迈勇。据说高僧却杰贡觉加错,为供奉神山弘扬佛法,在此修建冲古寺,因动土挖石触怒神灵,灾祸降临周围百姓,麻疯病疫肆虐流行。却杰终日念经颂佛,乞求神灵,求一己抵万人,以己身换众生。他的慈悲感动了神灵,百姓终获平安,他则染病圆寂。

仙乃日位于三山之北。汹涌的云旗——那吹拂不去的云霓雪雾,如旗展挂在雪峰周围,仙乃日时隐时现真容难见。倏忽之间云消雾散峰形顿现,冰肌玉容让人惊艳。身披白衣头戴素帕,趺跏而坐微微后仰,端庄慈祥仪态万方。

东面的夏诺多吉,山形接近金字塔状,山峰线条尖锐飘逸,如同一名勇猛刚烈、神采奕奕的少年。跨下围着斑斓的虎皮,腰间绕着罪恶的大蟒。西方探险家约瑟夫·洛克,将其形容为展翅待飞的蝙蝠,比喻成西腊神话的雷神。

亚丁的海

一个地方如果有山没水,就如同一个人缺了眼睛。而亚丁有山也有水,如珍珠海、牛奶海、五色海等,还一个比一个灵动!

据说雨季时分,仙乃日融化的雪水,跌落在岩石上,阳光一照耀,就如坠入玉盘的珍珠,“珍珠海”由此得名。她是亚丁最低的圣湖,海拔4100米,面积0.75公顷。这里,光有一座仙乃日也不完美,只有一个珍珠湖不足为奇,美就美在蓝天雪峰的组合,碧水红树的掩映,柔波铁岩的互补。

珍珠海,藏语“卓玛拉措”。卓玛是“度姆”的音译,“仙女”的意思,也有说是“珍珠”;“措”是湖泊、海子的意思。天下深潭无数,却没哪潭碧水,能够有幸依偎在神性的雪山怀抱。于是珍珠湖贮存着雪峰的神圣、高原的神秘,盛满了日月的光芒、秋天的色彩。

从珍珠海到牛奶海(藏语称俄绒措),有一段十多公里的路程。登上央迈勇和仙乃日之间的垭口,开始时云遮雾障,感觉不到雪峰的存在;忽然间云开日出,央迈勇就在头顶。我从没与雪峰如此亲近,道道雪脊风蚀雨淋成了起伏的曲线,有的像仙人身披的鹤氅,有的似神鸟展开的羽翼。还有的雪脊神态逼真得像只只海豚,似乎随时准备跃入圣湖之中。

牛奶海海拔4500米,位于央迈勇和仙乃日的山坳里,面积约0.5公顷,属于古老的冰川湖泊,位列三大圣湖之首。从坡上往下看,湖泊如一颗泪珠,滴落在群山里;像一块蓝松石,镶嵌在雪峰间。湖边的雪峰是白的,湖周的砂石是白的,流入的泉水是白的;就是湖边的湖水,由于白砂石的映衬,环湖一圈也是白的,这可能是牛奶海得名的由来。湖水往里呈浅绿,绿得腼腆;再往里是碧蓝,蓝得深沉。正午的阳光直射下来,湖面反射出万千支金箭;当微风轻轻吹过,湖面又如宝石般闪光。

从牛奶海出发,翻上一个陡坡,一个椭圆形的湖泊,披着白纱般的云雾,湖水光怪陆离色彩斑斓,犹如神灵之眼,这就是五色海了。五色海海拔4600米,藏名“丹增措”,又叫舍利海,意为吉祥海。随着观察角度的转换,光照风向的变换,再加上湖底植物的变幻,形成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图案,变换着五彩缤纷的颜色,乳白、浅绿、深绿、浅蓝、深蓝等等。难怪在当地人心目中,五色海是一个神湖,能“返演历史,预知未来”。佛经中该湖与羊卓雍措齐名,湖中盛满了宗教传说。

亚丁的情

冰川湖泊躺在雪山怀抱,似颗颗明珠把整个山川照亮;三两牛羊在吃草漫步,哞哞咩咩送来幸福吉祥。我觉得,这里是片人间天堂,这里是个童话世界,这里是处世外桃源!

这里的一切,都让人流连忘返!

高原的夜虽然来得较迟,我们却不得不踏上归途。落日余晖映照着三座神山的雪峰,金色白色黑色黄色互相交织。而金黄色的山峰悬浮在云雾之中,光影时刻变换着色彩。这时的我,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她的美轮美奂,只能说自己是世上最幸运的人。

这时的我,双手合十,以额触地,匍匐跪拜。胸膛轻贴大地,灵魂相融天空。无论经历了什么,漂泊了多久,这时的心已经昄依,灵魂有了附丽。正如詹姆斯·希尔顿所言:在这里,太阳、月亮和星星就停泊在你心中。如果世间真的有天堂,就应该是这个模样。

“一轮清静的圆月,高高悬挂在幽蓝深邃的苍穹,繁星满天没有一丝云彩,星光照耀下,近在咫尺的雪峰像一尊巨大透明的水晶,银光熠熠。雪山脚下,黑黝黝的针叶林剪影,在强烈的反差对比下,显得格外清晰。我发呆般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冥冥之中,仿佛灵魂离开了自己的身体飘向了空中,随着轻风飞向了远方,遨游在雪峰、林海和琼楼玉宇之间。”印开蒲的日记中,记录着他略带奇幻色彩的观感。

希望有一天我能归来,在那古风绵长、瑰丽多姿的雪山下再呆一段时间。在午后温暖热和的阳光中,夜晚清丽的蓝色月光下,细细品味这世间少有的壮观……

一部《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剧中的那句话打动了很多人的心:”一定要和最心爱的人,一起去稻城,在稻城冰雪消融的早晨,在布满星辰斑斓的黄昏。“那里没有忧伤……那里没有痛苦……那里鸟语花香……那就是神仙居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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