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莫斯科到圣彼得堡

一片片蓊蓊郁郁的树林，一幢幢斯大林时的雄伟建设，一个个东正教教堂的洋葱顶……这一切共同构成了莫斯科优美的城市天际线。

古老的红场，那是俄罗斯人民的精神家园；壮丽的克里姆林宫，那是俄国历代沙皇的宫殿。漫步普希金广场，仿佛听见诗人低吟“假如生活欺骗了你……”；嬉戏于莫斯科大学如茵的草坪，花香中送来《红莓花儿开》那迷人的旋律；端坐在莫斯科大剧院，内心会随着《天鹅湖》的碧波荡漾；来到莫斯科地铁车站，仿佛置身一座座地下艺术宫殿……

流连不能忘返，匆匆是行者的脚步。在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我们来到列宁格勒火车站，向下一个目的地——圣彼得堡进发。

列宁格勒火车站毗邻着雅罗斯拉夫火车站。就是这个通往远东的火车站，与中国革命的命运紧紧相连。列车从远东把我国老一辈革命家送到莫斯科留学，学成后再返回中国点起星火燎原。在一批批赴俄留学生队伍中，我仿佛看到我的祖辈梁柏台，1921年4月的一天，他从上海外国语学社出发，和刘少奇、任弼时、肖劲光等人一起，辗转万里，在这个火车站跳下火车，就风尘仆仆地走向莫斯科东方大学……直到1931年3月，梁柏台和妻子周月林把一对儿女寄养在莫斯科国际儿童院，又从这里上车踏上归国的旅途，最后来到红都瑞金，分别担任中华苏维埃司法部长、内务部长和妇女部长……时光荏冉，倏忽已经80余年，时代又经历着怎样的沧桑巨变！？看着黑色尖项的雅罗斯拉夫火车站，不免让人感慨万端。

我们走进列宁格勒火车站，莫斯科的火车站不是按所在地命名，而是按主要目的地命名。莫斯科有九个火车站，站名都以火车运行方向的大城市来命名，与莫斯科本城名字毫不相关，如向圣彼得堡方向发车的火车站叫列宁格勒（列宁格勒更名圣彼得堡后车站名未改）火车站，向基辅方向发车的火车站叫基辅火车站，我们在圣彼得堡下车的车站却叫莫斯科火车站。

血红的夕阳已经隐没在遥远的地平线，一轮圆月悄悄地升起在湛蓝的天空。列车驶离喧嚣的都市，奔向宁静的原野，像一条鳗鱼回归大海。这时有人轻轻哼起《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树叶也不再沙沙响

夜色多么好

令人心神往

多么幽静的晚上

小河静静流，微微泛波浪

明月照水面，银晃晃

依稀听得到

有人轻声唱

多么幽静的晚上

……

车窗外是暮色中的草坡，零星的野花如星星般在闪烁，黄色的花谦逊地匍匐地上，白色的花则昂起头颅随风摇曳。那些淡粉的花儿偶尔露一下脸，颜色是如此的内敛。

远处的山体正在变成深黛，天山雪松似的针叶留下美丽的剪影。偶尔可以看到东一片西一片发亮的地方，那是湖泊或者水塘。

看着暮色下阴暗、荒凉的景色，不由得想起俄罗斯风景画画家列维坦的画。如《在永恒的安宁之上》，那布满阴云的天空，平坦无波的大河，河边暗绿色的草地，零星可见的几个墓碑，一间小木屋，一切都笼罩在灰暗的色调之中。又如《弗拉基米尔之路》，展现了阴云密布的天穹，荒芜苍凉的田野，一条孤零零的印满车辙的黄土小路，通向遥不可知的远方。

俄罗斯的原野，竟是这样辽阔、空旷、荒凉、忧伤，又茂盛、强悍、优美、雄壮。

列车比较简陋，还没有盥洗室，只在厕所内有个小龙头。如果有人在里面方便，别人就不能进去洗漱。如有人连续作业，占用时间就会更长。好在四人一间的卧铺还算宽敞，睡在上面比国内的软卧还要舒坦。特别是铺位上的被单床单洗得洁白，每一件熨烫平整一丝不苟，从中可以看出一个民族的精神品格。

大约第二天四点多钟光景，列车员把大家叫醒，说即将到站。乘务员要求大家把被单、床单、枕单等一式六件，叠放整齐交给导游收齐后交还他。

这时，还静卧在晨雾中的圣彼得堡已悄悄地迎了上来。

圣彼得堡是俄罗斯第二大城市，坐落在波罗的海芬兰湾东岸，涅瓦河河口。整个城市由100多个岛屿组成，由700多座桥梁连接起来，由于河渠纵横、岛屿错落、风光旖旎，素有“北方威尼斯”之称。彼得大帝创建了这座城市，伊丽莎白女皇从意大利请来了一流的建筑师和工匠，创建了埃尔米塔日博物馆、斯莫尔尼教堂和在皇村的宏伟宫殿。叶卡捷琳娜大帝、亚历山大一世曾发誓，要把圣彼得堡变成欧洲最美丽的首都。他们请法国人设计了艺术学院，请英国人设计了巴弗洛夫斯克宫，请意大利人设计了俄罗斯博物馆和剧院，俄罗斯名匠则为亚历山大设计了喀山教堂和海军部。因此，圣彼得堡是建筑之都，也是一座文化名城，还是世界上少数具有白夜（不夜城）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