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飘然烟雨中

2002年3月，我们一行二十几人去了一趟江南。车子从京福高速向南行驶，过淮安不久，便把我们从光秃秃的、漫天遍地灰土色的北方，带进了徐徐展开的烟雨迷蒙的水墨画里：路两边的树木青枝绿叶、一片葱翠；河里或低洼地里有水，水边是一片一片的油菜花，黄得逼眼；不远处的房屋疏疏朗朗地散落在田野里，人家和人家之间不相连，不成排，很随意的样子，房后有河，没有院墙，前面是麦田；远处的房屋笼罩在薄雾中，就像溅落到宣纸上的墨点……

一过镇江，便真正到了江南。

到苏州不游览园林等于没到苏州。我们游览了具有代表性的拙政园，园林构思精巧，曲径通幽，亭台楼榭、湖光山色之美，前人多有描述，自不必说。记得有一处池塘，池里有几对鸳鸯在戏水；有几茎干枯的荷梗残叶挺立在水中。池边的石碑上镌刻着一句诗：留得残荷听雨声。李商隐的这句诗写出了历尽人生繁华后的清醒和洒脱，这是一种何等的襟怀和境界啊！造园人是想借这句诗自况吗？

苏州最能体现江南特色是老城的房子和流水。烟雨迷蒙中，这些粉墙黛瓦、屋脊很高的房子，像一幅幅水墨画掠过你的视野，显得那么古朴、淡雅，充满了岁月静好般的诗意。城内还保留着自然状态的小河溪流，葳蕤的花草树木点缀在河流两边，一条条高架桥穿过或顺着河流向远处伸展。在这里，现代和古典的美竟然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在杭州，看了钱塘江，游了西湖和雷锋塔，去了灵隐寺，到了龙井问茶处。西湖是美的，在断桥旁，苏堤边，有桃花开得正艳，有柳丝轻拂着水面，望着一湖碧波荡漾的春水，想像着白蛇与徐仙的西湖相遇的故事，不觉心醉神迷，兴致盎然。

三潭印月是西湖中最大的岛屿，其优美独特的盛景被印上人民币一元纸币的背面。我们几个人丢下“白蛇与徐仙”，租了一条小船，兴冲冲地往三潭印月处划去。船至半途，电话打来，马上集合去丝绸一条街。因为是集体行动，只好往回返，心里恨恨然，怅惘然。

杭州雨中的石板街给我留下深刻印象。丝丝细雨洒在干净的石板街上，就像抹了一层油，泛着幽幽的亮光。天街小雨润如酥，说的就是这样吧。在街上漫步，没有嘎吱嘎吱的响声，只觉得轻松惬意。默念着戴望舒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这悠长悠长、又寂寥的小巷 …… ”但这里没看见油纸伞，看到的都是天堂伞。

在南京，晚上去看了南京长江大桥，车辆不多，车一驶过，桥就颤。桥下的长江黑沉沉的，远处轮船的灯有些昏暗。据说当时长江上修建多座大桥，这座茅以升设计的大桥己处于保护状态，车辆己限行。思绪一下子回到上小学时学习《南京长江大桥》那篇课文的情景，今天见到了真实的大桥，也算了却了一桩心愿。

秦淮河很有名气，我们四五个人便步行找过去，在夫子庙附近的一段，看见河上有条画舫亮着暗淡的灯光，但河岸已封闭，无法进去。感觉河道很窄，像一条沟。所谓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感觉就是那么一回事。

这一趟行色匆匆，如一叶飘然烟云中，只看到江南的美景的一鳞半爪。要想仔细领略和体味，只能盼着“何日再重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