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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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日新
一
霜降刚过，北方进入了深秋。那要是到了喀喇沁呢？我们几个同事猜想起来。一个朋友说：一定是北风飕飕，百草凄凄了。这个时节，双眼再去努力，什么也不会收获了。另一个朋友说：那就先别去了，明年春天我们出发。可是，又隔一天，我们还是憋不住了，终于在早晨的六点钟坐上车还是出发了 。
坐车走几百里路，如今不是问题。让人最为不用担心的，就是大江南北都有四通八达的柏油路。在车上我目睹了这一切，无论大路还是小路，都那么平坦，都那么干净。所以，一路下来，我倒是对这路产生了联想，产生了心灵的构建。
就说走过的那段山路吧，我出门第一次见到如此富有情调，富有诗意的山路。读书时学习“老山界”那篇课文，课文里介绍了红军走的“之”路，当时我的心里非常惊讶，非常震撼。老师还有声有色地分析了当时的情境。认知了老山界以后，我就想，什么时候能见到和体验到这“之”字形的山路啊！没想到，就在去喀喇沁旗的路上，我真真切切地目睹了，体验了，收获了。
找一种什么样的方式和角度来说我眼前的山路啊！车在一段乡间柏油路上飞奔之后 ，就上了大山。以往车进山都是走沟的，可是，在这里，车要往高高的山上去。从大山脚下，车缓缓上去，一直向着远方的山顶方向努力。我以为山顶就在眼前，几分钟就可以到达，可是，车就在这山间啊！跟山村出来的野孩子，在山上来回的转起来，左扭右扭，东拐西拐，就是迟迟翻不过这座山去。要是以往，我会心烦，我我会牢骚，今天，我不了，单是山路两边的那些白杨就让我惊呆了。我的认识是，白杨一直在故乡的大凌河岸上，一直在故乡村庄的各家各户的院子里，这大山它是没法生存的。大山是应该长着千年松柏的呀！正在我惊讶之时，车爬上一个坡，一头又扎下来时，天啊！千年的松柏也是有的吗！我顾不得感叹松柏了，白杨在这里跟我的心灵底版存下的记忆碰撞了。山间这些白杨独处的是那么自由洒脱，各异的姿势，丰满的情态，有笔直的一束束挤在一起，在天空下给大山站出深秋淡色灰白的素雅，有个矮的零星地站在山的这一处那一处，在这弯弯的山路周围，打点出这里山的隽美和山的底蕴。
车到山顶的时候，我开始往下看，这一看，让我见到了白杨存在的又一美丽方式，它们不单单在山坡上这样生长，它们在大山沟里的农家小院，更是姿态万千，那些一身黄了的树叶啊！跟朗朗的晴空对白着一个山村的童话。坐车看景，有时候我想是徒劳的，可是，这一次，我视角不管车怎么来回晃荡，我都跟山上山下的风景融合在一起了。这就是一种精神的动力吧！
山路不仅走了之字，它还走了S，走了圆圈。感受这种出行，我有一种幸福了，愉悦与体验，亲临与观望，都在这样的山路上丰富起来。谁把大自然雕琢得这么让人惊叹啊！我这样问自己。
白杨在路的南坡上，在独处零星散落之后，就一下子在眼前来了一片，它们站在山坡上，脚下金黄的树叶把山坡铺得黄灿灿。于是，这些白杨啊！棵棵都是那么直溜溜地站着，跟情人从心中写出的诗行是一个韵味，跟画家在纸上工笔的灿烂是一个音符，那跟我这个写文人的缘分呢，就是生命的辉煌在自然之中，无论到达哪里，它都是天然神灵的丰碑。我看白杨就做了这里的丰碑了。那些红色砖瓦，红色小墙，一弯一曲，一拐一家的断断续续小农家，就安然地卧在这深山的大沟里，那些农家举头望着这山路，就像望着一条天河了，只不过，这天河是柏油形成黑色的带，在山与山的牵手相依中，它呀，就一下子变成了山里少女扭动的舞蹈之袖了。农家在山里过着现代文明的日子，当我把这些白杨和这里的山路都跟农家的日子联想在一起时，我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这才叫顺其自然，跟自然生活的人们，改造自然的决策者，也是明白了人与自然的和谐才是天地合一的大爱。因此，一种古朴，一种自然，一种天道，一种生机，生命承载的幸福都装满了这里。我呀！什么时候走进这些农家去，住上几宿，跟星月在此静静的对话，跟山林的涛声演奏心中的爱歌。
二
经历了曲美的山路之后，我就告诉自己，不要让主观臆断整了自己。人啊！出来的日子，就是你灵魂改变，精神皈依的幸福啊！
翻过一座山，车又是一阵飞奔，离喀喇沁旗也就越来越近了。秋光的深度，染出这片大地不同的色彩，阳光灼灼，晴空万里，这是一个好天气。好天气，给我们铺开向往的情怀，给我们增添大美的自信。我第一次前往喀喇沁旗，第一次感受北方旷野在深秋里的情态。我一直侍弄自己的目光，一直摆弄自己的身姿，还一直默念自己的心态，来了 ，你可千万要心稳，脚稳，神态也要稳啊！不然，匆匆而过，会伤着我们蒙古人的情感，会坏了我们蒙古人的风俗。正在想着的时候，车停了下来，我从车窗向外望，路的前面有人在等候我们了。我看过去，他们跟我们一样，古铜色的脸膛写意着我们蒙古人的深情文章，一眼读上去，感动就到了心里，爱念就在飞升。大家一一握手，一一介绍，然后，我们进城去。
喀喇沁旗的小城，在这北方土地上，今天已经没有了放牧时代的痕迹了，一切都是现代派，而且，现代的有点让人不可思议。一个蒙古族的牧区，怎么就一下子变得比南方的有些都市还美了呢？我第一印象就是这样想。高楼在我的眼里是第一壮胆的财富，一出来，看见高楼了，心就激动，心就对自己曾经生活的故土进行对比，比来比去，发现这日子的不同，这风景的各异。喀喇沁旗的高楼好像与我们居住的小城没有多大区别，但就是本分地站在一个又一个位置上，它们是那么有规矩，那么守风俗，那么有自己民族的大气。一个城市，建筑是第一入眼的风景。喀喇沁旗，让高楼给蒙古人一种不小气，不委屈，不放荡，不失礼的感觉。我们一走进来，水清清地在一条依山顺街而行的湖里，是不是先洗洗行人的眼睛，然后，让我们尽情收揽这里的美丽风景啊！
水在这里，也是人工劳作的结果，这跟我们喀左是同出一辙，但是，这里的水啊！是北方旷野之中的心灵源泉，它在喀喇沁旗的城里，跟蓝蓝的天空相映，跟左右平缓的小山相拥，再跟这里悠闲自在的人们相牵。于是，水给这里托出一种精神，一种创意，一种亲情柔肠的大爱。时代，给一个民族带来了文明与精神的飞度；时代，给一个古老的小城放怀出让人陶醉的风景。我们到此，怎么不感动，怎么不去表达兄弟的情深呢！
忽悠和吹牛，在这里没有，我深深地感到，相见的朋友，是那么地坦诚，是那么地质朴。在喀喇沁旗的书画院里，我第一次见到了文化内涵的大雅，文化写意的壮观，文化创造的力量。一个县级城市建起一座这么大的书画院，该是市民的幸福吧！我只会写几行文字，不会欣赏绘画、书法、摄影它们的艺术。但是，这一次我竟然也努力地看起来，至于，那墨展苍穹的大字，那重彩飞出的画面，还有中小学生硬笔刻出的小楷，我都一一过目，一一拜读。我站在书院的外面，借着朗朗的晴空，望着那朵朵白云，心飞回了故土，念怀产生。什么时候，我们的小城也有这么一座美丽的书院啊！
一个人在自然的世界里，心灵之动，就是自己跟自然的默默私语。来一次喀喇沁旗，有一次跟自然的亲近，跟自然的交流，于是，我想：一个民族的进步，更能展示天地的壮美，祖国的大气，人类的智慧。
三
话说到这了，还有激动心里的东西，文字的表达不一定把它说到位，心中的感悟才能得到一种真正的滋味。
到了王府，我才知道，这是喀喇沁旗的正源。建筑的样式，与沈阳故宫相差无几，这也许就是大清王朝的一个手笔，不管让王爷们在哪里站守，风格不变，民俗不变，摆出的姿势也不变。由此，才让我们后人读懂一个王朝的历史，合并一个王朝的踪影。
这里是贡桑诺尔布的领地，一进大院，就看见了那座贡桑诺尔布的雕像，我知道，他就是这个王府的主角。我们后人善于给岁月的古人做雕塑，一来反映地域特征，二来张扬地域个性。抓住人们的眼球，还给人们的想象，一边跟历史前行，一边放怀我们的思想。不然，就看不出人围的杰作和古代的感伤了。这的古老建筑更多的是翻新和修葺之后的杰作，找到历史的痕迹，有些费劲。但是，王府的气势与威严仍然那么让人敬畏。我在这里，看到一块石板，很有趣，导游小姐给我们讲起了他的故事，这位在大清历史上根本不显赫的人物，却在当今人的心里留下了痕迹。石板斜卧在路边，上面刻着几个大字“吴爱卿醉卧于此”。吴爱卿是何人，喝醉了竟然躺在甬路上，在大清王府圣地还有这般失去圣礼之人，可见，吴爱卿与贡桑诺尔布不是一般了。文字留下，人影不见，化作这方土地天空之上的白云，化作这方土地上的分子。贵族的豪气也就都落在了院里的千年古柏上，从此，出了个“π”松，又出了个孔雀松，“π”松的得名就是因为考察专家在测试的时候，松的主干粗正好是一个圆周率。π松古老，π松苍劲，伸展在空中的枝干，有一种浩气在这这里曲曲韵转，古松翠绿的针叶划着阳光，就像千年佛祖伸开的手掌，给这个院落普度人类幸福的思想。千年古松，在岁月风雨的洗礼中，有了自己的本态，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们来到它的跟前，对话只能是惊叹之下的感慨了，除此，我们好像什么也没懂。那些到了古松面前指手画脚的人，呼天喊地的人，还有摆出为我释怀大策天下的人，今天我想：他们也只能看了之后，跺跺脚，转身而去罢了。自然成就的事物，自然会给它身体上豪壮，精神上的涵养，因此，它不会把什么都在众人面前抖落出来。我站在这样的古松脚下，聆听导游的甜甜解说，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然后，就联想，就想象，当导游说出我们想要的结果时，我们开始“哇塞”了。它怎么是个孔雀开屏啊！这个时候精神亢奋，思想感怀，自己的心里开始追寻千古的久远。
现在我明白了，一个王府，如果就是几间青砖瓦房立在那，那么也许不会成为这里旅游景点，不会让人们一波又一波来到这里，寻找历史的脚印，侧耳倾听古松在这秋天里的阵阵涛声。风景有洗练心智的作用，风景有让人归属天地的大爱。天地圣德和谐，物志归心，人们也就得到自然的大雅，古老的内涵。一个王府，一个品牌，王府把历史站定，品牌跟现代走远。生活的我们，抓住了它，创意了它，一方水土的人们，这日子，看山，山山牵手王府地；依水，水水情长到远方。
喀喇沁旗的今天，就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