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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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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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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谁听见布谷叫

在微信圈里,我读了文学名家鱼在洋先生的作品《麦香》,觉得很过瘾,惯性思维滞留在收麦与拾麦的情景中,像过电影一样在脑子里打着旋涡回味无穷。忽然间觉得今年似乎没有听到布谷鸟亲切的熟悉的“算黄算割”的吆喝声了。心里很是纳闷。仔细想想,在平时闲转时没有发现县城周边的村子有人种过麦子。哦,现在人都不种麦了。没有麦田没有麦子,布谷鸟就如同灰鸭子没有湖水一样而失去生存环境远走他乡。

曾经天不明就能听见“算黄算割”那熟悉亲切的吆喝声去了哪儿?

在驻村扶贫途中,我似乎也没发现有成块像样的麦田。那成片的土地种上了经济作物,什么朝天椒、油葵、果树林等。有的良田沃土,就像老鱼说的“该长麦子的地方长出的都是楼房”。近年来,没有麦田的现象在农村是司空见惯的,村民们只种一季秋庄稼甚至一季不种全年荒芜亦不足为奇。麦子,这么好的粮食作物现在没有人种了。无疑,现在国家富了,人们不种麦子也不缺白面吃。这种不种麦的现象在我们山区表现十分突出。原因是土地多是川地坡地,面积又少,多为山坡贫地,就商洛山整体而言,史称“八山半水分半田”。责任田到户时,土地分配基本上是沃土与贫地均分,你家一小块他家一小块,没有成规模的大面积耕田,耕种收全靠人力,累死累活一年到头收获的粮食也卖不了几个钱。所以,人们宁愿外出打工也不愿在家耕种那几分薄地受那份苦。

虎口夺食的日子是不曾忘记的。家家户户热火朝天抢收麦子的场面是不曾忘记的。天微亮,布谷鸟就从屋顶飞过,一边飞一边喊“算黄算割”是不曾忘记的。每当“算黄算割”叫起,父亲就在窗子下边的磨石上开始“嚯嚯”的磨镰刀。然后,吃过母亲做的荷包蛋煎水泡馍(锅盔馍)后,父亲就提着镰扛着扁担带领一家子有劳力的我们去割麦。我们在一镰一镰“嚓嚓”割着,布谷鸟也就从麦田、从我们头顶飞过,不停地喊“算黄算割”,不知疲倦,不知酷热,那份执着劲儿确实令人感动,至今让人难以忘怀。

布谷鸟为什么这么热心,这么善良?小时候,听我那小脚祖母讲过一个动人的传说。说这鸟是人变的。相传,在很久以前,有一对老夫妇,种了一地麦子,雨水充足,麦子长势很好,老俩口看着高兴,丰收在望。天越来越热,麦子一天天变黄,但老俩口想让全地的麦子都熟透后再收割,就一天天等呀等,结果就在一天晚上老天竟下了一场恶雨,夹带冰雹,把好好的一地麦子打得颗粒无存。老俩口抱头大哭,哭了三天三夜,直到眼泪哭干,哭出了血泪死了,突然变成了两只鸟飞走了,一边飞一边哭喊:“算黄算割、算黄算割……”昼夜不止,叫声极其衰切。这个传说,就是告诉人们麦一黄就割,黄一片就割一片,别等全熟时再收割。传说终归是传说,在不同地方关于布谷鸟还有不同版本的传说。但我总觉得祖母讲的接近真实,接近生活。所以,每年听到“算黄算割、算黄算割……”叫声,总会想起布谷鸟的前生遭遇与凄凉,心里免不了有些纠结与难过。

布谷的学名是杜鹃,又叫杜宇、子规、催归。它还有别名:郭公、布谷、喀咕。它在不同时节有不同的叫声。春天谷雨前后,它会不停地叫“布谷、布谷……”意思是叫人们不误农时抓紧春播。到了夏收时,她会忙于田间地头,督促人们“算黄算割”,别误了抢收。到秋收季节,她的叫声很缓,委婉、幸福:“谷-谷-登,谷-谷-登”,意思是说五谷丰登了,五谷丰登了。

但是近年来,突然听不见“算黄算割、算黄算割……”“布谷-布谷”“谷-谷-登,谷-谷-登”让人留恋让人回味令人悦耳的布谷叫了?至少是我现在居住的小城或故乡几乎没有听见她那善良的操心的急切的舒缓的叫声。或许是环境变了,没有麦田,布谷鸟自然迁徙到别的有麦子的地方去了,诸如小麦三大产区或关中平原。她是一只有灵性的鸟儿,哪里需要她就飞向那里。我们这里的人都不种麦子,这是毋庸置疑的。甚至于大片田地整年荒芜也是司空见惯的。我曾写了一篇《天下良田》反映了良田荒芜的客观原因,也反映了不种地的人为因素:“村里没了壮劳力,也没有几个人会种地。可以说70后的人不愿种地,80后不会种地,90后不知有地。”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悲哀,是不是一种社会隐患。

我渴望听到布谷鸟的叫声,特别是不同季节的叫声,那种充满禅意、智慧、善良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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