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饭碗处的莫处长唯一的嗜好就是下棋。当年他在乡镇工作时,无论天晴下雨,夏忙农闲,他总要在百忙之中抽出六到八个小时和人下棋。荣调到市里时,当地老百姓集资给他铸造了一副铁棋。莫处长深感人民群众情深意重,把这副铁棋摆在客厅的显要位置,当做紧密联系群众的象征。
莫处长下基层检查工作更是显得随便。他从不正襟危坐在会议室听汇报。他往地上一蹲,一边下棋一边听汇报。棋也下了,工作也汇报了,情况也掌握了,基层的同志们说莫处长随和,没架子,更主要的是棋下得好。
莫处长按时上班,一上班就叫下属谈工作,从不间断。莫处长的习惯是谈工作每次只叫一个,而且要求谈工作时,不许其他人打扰。时间一长,下属都知道了一个秘密,那就是谁棋下得越好,莫处长和谁谈工作的频率越高,时间越长。有时从早上八点谈到晚上十一、二点才结束。吃饭嘛,你不用担心。莫处长办公室有整箱整箱的方便面,管你吃饱,而且不用你掏钱,工作餐嘛!为了能和莫处长多几次谈话的机会,下属们对背棋谱、研究棋路、实际操练棋法非常投入,而且暗地里展开了非常激烈的斗争。你今天到莫处长办公室谈了四个小时,我明天争取和莫处长谈八个小时。
为活跃铁饭碗处干部职工的文化生活,在莫处长的倡导下,处里开展了一次象棋比赛。比赛结果是莫处长第一,两位副处长并列第二,四个科长并列第三,八名副科长并列第四。干部职工不得不佩服莫处长慧眼识英才的本领。
莫处长下棋棋风很好。赢不骄,败不馁,真正的君子风度。谁故意给他让棋,他就不再和你下棋。人事科长就是不听莫处长的劝告屡战屡让让莫处长给免除了科长职务的。莫处长常说:“通过下棋,能看出一个人的心胸大小、眼光远近,才干如何和有没有领导水平。”在莫处长的正确领导下,铁饭碗处的每一个干部职工都是棋手。最不济的只要走出处机关大门和其他单位的人对弈,对方必输无疑。
莫处长和两位副处长正在紧张地谈工作,忘了锁门,被检查机关工作纪律的市长发现了。市长发现莫处长面前摆着两副棋,两位副处长紧蹙眉头,为寻找出路无计可施。莫处长却悠然自得,抽空还在文件上签批“已阅”等字样。市长大怒,掀翻棋盘,教训莫处长缺乏自我约束意识,眼看已到年底了,各项工作任务还没有完成,还有心思在办公室下棋。你看看你们的单位,几个科室摔烂了的棋子堆积如山,将杀声此伏 彼起,简直成了棋馆了。你说你有没有错。莫处长十分懊愧地说:“市长,我错了。”市长问:“你错在哪里了。”莫处长说:“市长,刚才和张副处长的那盘棋我走错了一步马,和崔副处长的那盘棋错移了一步炮,要不,我早就赢了,你也就不可能批评我了。”市长气得脸色铁青,转身就走了。
. 年终,处里得了三个第一,一是在市体委举办的象棋大赛中,铁饭碗处囊括了所有的第一名,二是市象棋厂给铁饭碗处颁发了一面全市象棋消费第一的锦旗。三是工作考核也得了第一,只不过需要说明的是这个第一是倒数第一。莫处长年终也被免职调到市体委象棋馆当教练去了。莫处长无可奈何地说:“这也好,可以发挥我的特长,照顾我的爱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