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外五首）

1、山顶

如何才能更接近你。我一身尘土

捧着几乎熄灭的火焰

如何让你看见我。这破碎的翅膀

背负着锈蚀的春天

你是否听见蜉蝣的哭声

穿过生与死的水面。找一个人不停地相爱

不停地绝望

在须臾的指尖。

请你睁开眼。看啊

此刻，所有的雨都扑向我

绕过你宽大的慈悲

2、失重

荷叶困住露水的真身，四脚蛇的尾巴

在草丛里流浪

烂柯山。棋局开始失控，长的雨水

穿过短暂的梦

我们走在大风里，遗弃者正在被遗弃。

夜空坠满走失的名字

谁在夜幕后指挥合唱，每一声蛙鸣

喊落一颗星子

砸在赶路人的心上

转眼被尘世无常吞没，溅不起一滴水花

哦，这平常而浩大的悲伤

3、面纱

万物都在生长。梧桐的耳朵

河流的褶皱

夜晚十二点。踩在萱草心尖上

露珠晃来晃去的孤独

壁画整夜尖叫。狐狸的尾巴钻出衾被

一些荒诞的真实

被惊慌地认可

就像——

天空从未曾空。你从未看见自己

低垂而荒凉的胸脯

不着一丝谎言

4、信仰

父亲坐在田埂上，吐出一口长长的烟

额上的纹理便荡漾开来

陈年的风吹过荒野，水面摇晃着少年的镜像

像我，又不是我

父亲举起锄头，细致地翻动一些细小的土块和石粒

虔诚地把信仰种在土地里

那些游动的蚯蚓仿佛是活着的经文

“菩萨累了，在人间睡着了”

他的嘴唇蠕动着

那时夕阳还没有落山，槐树还没长出冬天

我只是低了一下头

爬山虎就漫过了他的半生

5、行僧

这一次我赤手空拳地来

除了一钵一杖，除了这带罪的身体

并没有更多的武器

在明晃晃的刀尖上行走

在炙热的火堆中行走

在腐朽和新生的轮回中行走

在无尽的别离中行走

这兵荒马乱的人间

只要停下来看一眼，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6、如果

海浪，知更鸟，椴树上

悬挂的黄昏。

如果爱也有剧本。我是喑哑的旁白

是你不曾听说的部分

是你孤独时。尾随在你身后

透明的影子

是日落时，大海不断翻涌的悲伤

是深秋的落叶，固守着

残缺的爱意

是你叹息时，湿润。辽远而沉默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