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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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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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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勒古道终“现原形”

1

一九年三月底,战友新伟邀请我爬曾国藩古道上祝融峰,我欣然应约了。这个邀请有三个因素诱惑我,一是爬山,二是曾国藩古道,三是祝融峰。特别是曾国藩古道,我久已心仪了。自此,我知道南岳有四条古道,另外三条是梵音、弥勒和禹王城古道。而且,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些古道尽收脚下。

一年后,新伟又邀请我爬禹王城古道。直到登顶祝融峰,也没有哪里标志“禹王城古道”几个字。我以为在龙溪边的石梯路口,沿龙溪而下,“禹王城”应该在下面。既是“城”嘛,一定是较开阔的地方。那么,虽说这节溯溪的石梯路应该是古道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好在前山下山时,新伟要去看“麻姑仙境”,我们又踏上了“梵音古道”。

今年元旦节,习主席面对全世界新年致辞。主席最后说,新年将至,惟愿山河锦绣、国泰民安!惟愿和顺致祥、幸福美满!这个“山河锦绣”,又勾起了我对“禹王城古道”全程的渴望。新伟的工作性质不同,一个月只有一天,我们的休假能够撞上。二号,我就迫不及待约德哥、少成哥成行了。

我们依然从龙凤乡的大樟树上山,我边走边左顾右盼。一直到龙溪的石梯路口,还是没有看到“禹王城古道”的标志。我说,这条石梯路溯溪而上,沿途都是冰凌和雾凇,我们观赏之后登顶返回,再来找“禹王城”吧。结果,石梯路与“南天门”上来的路会合了,路口一块大石头上的“禹王城”三个大字让我停下了。尽管少了“古道”两字,我还是往回走一些,真正的“禹王城”就在我面前了,一个仅仅几十平方的“石城”。我恍然大悟,当年大禹在这里指挥治水,有个这么大的空间也能够凑合了。原来,这五公里石梯路就是“禹王城古道”的全程呀,至少现在如此。高兴之余,我们不辞辛劳,又在龙凤乡沿龙凤溪而上,找到了“龙凤潭”。

至此,只有弥勒古道我还看不见摸不着。

心心念念的南岳弥勒古道,我和德哥在四月的一场小雨中朝它出发了。听说弥勒古道是在广济寺投禹王城古道,我们就约定既是走弥勒古道,就到广济寺打止。山下的古道路口我原来听说就在水帘洞后面,这次网上搜索的结果出来,水帘洞都不要去,而是在水帘路中间拐进衡山五中,路口离五中很近呀。我们到新桥后,直接导航到五中。既有五中在,必是人口稠密处,还有深厚的人文气息,绝对能够问出古道的路口。可是,到五中和水帘洞,一连问了两个人,都一问三不知呀。

我们退而求其次,看水帘洞。到景区里面了,我都还在嘀咕着弥勒古道,说今天很不甘心。以至于德哥问我,这个齐天大圣和白果镇花果山的哪个更象呀?我才抬头看左边,水帘洞三个大字和孙悟空的形象都只能侧着看了。要是平时,我肯定要打倒转去照一张,发一个朋友圈,告诉朋友们我到哪里了。这次,我却径直往前走。

到最上面的“风雨长廊”了,我还不甘心,电话问新伟,说今天好失望的。他回答,他也没有走过这条古道,明天他放假,是不是陪我来找找啊?我说,明天周一要上班啊。他说,那就遗憾了。他又解释,和我每个月同时放假都只有一天,如果这一天其中一个人有其他事,就尿不到一壶了。

回到车上了,我搜索着网上有关弥勒古道的文章。对于古道的描述,大多数文章也象那天的天气一样,要在雨雾里寻找蛛丝马迹。终于,我找到古道实实在在的一个地址了,有人说古道入口在泗塘村。水帘洞在水帘村,泗塘村应该和水帘村相邻,到了那个村,入口应该会水落石出的。我喜出望外,可车子离开水帘路,已经到南岳街上了。我问德哥,今天是不是去泗塘村探个究竟啊?他说,家里作了百把亩田,今天请了人帮忙,是瞒着妻子出来的。下个周六,他陪我一定找到它,还要深入进去,完成今天没有完成的任务。

之后,每个周末,只要我在所里,就约德哥。他被百多亩田缠上了,过了若个干周六,一直没有答应我。这个周五,我又试着联系他。龙哥安排,他爽快回答,下午他去西渡,晚上回来联系我。啊,我高兴得跳了起来,立即又开始搜索有关弥勒古道的消息,并把有关结果转发给德哥。

晚上散步时,所长告诉我,党的百年大庆,局里安排所有工作人员七月五号前取消休假。啊,我的心脏一下子掉在冷水窝里。不过,我的心脏还在冷水中挣扎,说我是爬山,不会离开很久很远的。所长说,明天不行,局里要来督查。明天不行?后天也可以呀!我的心脏一下子又从冷水窝里冒出来了。我知道,德哥出堂不由路,也许今晚回不来,我也不告诉德哥。如果他来电话,我就把行程改到后天。

周六早上八点不到,所长就来信息,今天领导临时有事,不会过来了。所长知道我的爱好,即使不能休假,也默许我去。我立即回应,好!但是,所长没有说明天局里来不来督查,要去,最好还是今天去。我迅速联系德哥,说昨天晚上没有联系你,是因为所长说,今天局里来督查。刚刚所长说,督查今天不来了!德哥,爬山还有兴趣没有?十分钟后,他回答,龙哥,不好意思,昨天酒喝高了,没办法开车,也没联系你。我的心又凉了,冷冷地说,那你喝好玩好吧。紧接着,他又回答,正准备回来!我的心又提上来了,那还可以去吗?今天天气好,是阴天晚点去也没有关系。他立马回答,那好,去!等你!我迅速做好各种准备。

十点半,德哥在我漫长的等待中回来了。我们又一起去他家接上妻子华英,华英明天生日,正好陪她先一天暖寿呀。再上路,就是十一点钟了。

2

平常我和德哥爬南岳,在“石地方”买两斤油豆腐,中餐在山上就指望它了。今天不行,有女流,而且明天她生日,中餐我们就在新桥街上解决了。饭后,我要德哥直接导南岳泗塘村。我在后座看到导出的一排结果下面有个“弥勒寺”,眼前一亮,泗塘村这么宽,这里应该是弥勒古道的入口呀。我擦了一下眼睛,仔细一看,却是“弥陀寺”,我就要德哥点最上面的泗塘村。既称泗塘村,必是村部所在地,问一下村干部,入口就出来了呀。

出了南岳市区,进入水帘路,我往路左边看,车子在离水帘洞不到一公里处左行了。一会儿还上山了,还是连续的陡坡和转弯,让德哥防不胜防。我轻松一些,感觉车子就在水帘洞背后的山上爬行。上面是平路了,有一条大门,正是水帘洞最上面的出口。上次我和德哥还寻到这里,德哥要寻风雨长廊,我要寻弥勒古道。可是我们的车停在景区下面的入口,出了出口,怕再进来麻烦,就在这里打住了。

转了一个弯,水帘洞上面的水塘就清晰地摆在我们面前。现在还不是雨季,水面不是很大,我的思绪跟着路继续往山上爬行。有这么宽的路?是应该有这么宽,上面还有一个村呀。可是,上次,上上次怎么不见这么好这么宽的路呢?啊,对了,上次是在雨雾中,对面的房屋树木都看不清楚呀,就莫说隐藏在屋后和山林间的路了。上上次,那是女儿刚结婚,八年了,兴许这条路还没有硬化,即使硬化了都没有这么宽,没有这么夺人眼球呀。

右边有一条岔路,标志着是泗塘村一、二组方向,导航把我们导进去了。不是村部吗?我有点疑惑。但既是一、二组,应该是人烟最稀少地形最高的地方,也就应该离古道的入口最近,那就跟着导航走吧。

导航又提示,前面是目的地周围了,本次导航结束。到了吗?眼中既没有村部,又没有集中的民居。有一条小路往冲里去,不但没有标志,而且怎么看也不象古道的入口。有一户人家在前面不远,我说,去问问。房子不错,但进屋的路口被竹木栏栅挡住了。我疑问,没有人吗?华英说,刚过来的几家人门口也是这样。我皱了皱眉头,这是干什么呀,就是没有人在家,也不至于把路也断了吧,断了客人也断了主人呀。

我从右边的石头礅子下爬上去,再跳到里面。过了禾堂,看见门是开的,门口还晒有衣服,那屋里可能会有人。有人吗?我边喊边进去了。有人答应,还出来了,是个老母。我说,我想通过弥勒古道到南岳山上去,是从哪里进去呀?不知老人听懂没有,我反正没有听懂她的回话。不过,老人热情,还步履蹒跚地跟着我出来了。我又爬到石礅上,看老人怎么出来。她却麻利地拉下两根横竹,就现出了尺多高的口子,然后弓着身子钻出来了。我有点明白了,既然家家户户都是这样,是不是防止大的野猪侵入伤人呀?

老人面对着我们三个人的提问,叽哩哇啦的,回答得更是听不懂了。我指了指进冲的小路,问她,是不是从这里上山?她点点头,之后她又朝她的屋后指去。我摇了摇头说,德哥,你再导弥陀寺,弥陀弥勒,以讹传讹,很可能那里就是入口呀。德哥导出来了,老人还攀扶着车子,还在解释个没完。我说,你老人家回去,我们自己去找吧。老人还不放心,还不肯松手。我扶着老人到竹木栅栏边,车子才倒过来,我们继续跟着导航走。

走了不到百米,一个老倌子拄着拐杖过来了。老倌子满头银丝,看着有点超凡脱俗。我们还是问问他吧,德哥摇下车窗,我索性下车了。老人说,弥陀寺和弥勒古道都是传说了。弥陀寺只剩下一个遗址,但泛指那一块地方。弥勒古道原来是有,中间几十年没有人走了,我们本地的年轻人好多都不知道有这条古道。这几年有爬山的驴友在探险,你们也就在网上看到了这条古道。我眨了眨眼睛,传说,泛指,驴友,探险,网上,我伸出大拇指说,你老人家的普通话水平还蛮高呢,知道的东西还蛮多呢。老人说,他是退休教师。原来如此,我问,老先生,那你老人家知道古道的入口在哪里不?他点点头说,知道。我说,那就麻烦你老人家带我们到那里去吧。

出了泗塘村一、二组的路口,车子继续上山,路边有“泗塘村三、四组”的标志。上了几个陡坡,转了几个山坳,又到一个山坳上,老先生喊“停——停——”。车子停下来,老先生说,这里下去五十米,就是弥陀寺的遗址。我和德哥都下车了,我还几个跨步越过一条小河,冲到山边的田埂上看下面的遗址。看遗址是一个目的,我还要故意做给老先生看。老先生在车上反复说,你们这么晚了,到山上今天回不来了。我说,只到广济寺打转,那头已经爬过两次了。他还说,那也走不回,路好难走,这座大山好高。我就信誓旦旦,就我们两个男人走,我们走得好快的。他还不相信,说我们是寻罪受。我这么做,就是让他老人家相信我们能够安全走回来。德哥到山排上一户人家问了讯,下来说,这里有农家乐,还可住宿。我说,如果回来晚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

再上车,再上路。到一个开阔处,老先生说,车子只能停在这里了。德哥泊车,我和老先生到前面找入口。老先生拄着拐杖,走路一点一点的,我想快些找到,也只得几次停下来等他。老先生说,等一下他还要画个地形图给我们,我就要德哥拿纸笔来。

左边有一条石级路进去,我问,是不是入口?老先生又摇头又点头,说这里本来是,现在要走前面了。我问,能走不?老先生回答,应该能走吧。那就走这路,我确定了入口,老人的地形图也画好了。老人的字写得好,图也画得清楚明了。从这里上去不远就是石梯路上陡坡,经过山腰的石亭,到分水岭,再上去一点再下坡,再不走石梯路了,沿着右侧的羊肠小道走下去,就是广济寺了。

我把地形图攥在手里,也不用细看了,有这张一目了然的图,我们就赶紧赶路吧。华英留在车里,我和德哥一头扎进石级路里。老先生还在后面大喊,今天回不来的啊!我回头说,你老人家请放心,不就是七点六公里,再难的路,我们也要到广济寺才返回呀。老先生还坚持,你们第一次走,不一定找得到广济寺啊。我说,我答应你老人家,现在三点钟,我计划三个小时走这七点六公里。六点钟如果还没有找到广济寺,我们就原路返回,回来是熟路,不至于天黑呀。老人又说,你们这是讨罪受。德哥咧着嘴说,哈哈,我们就是故意要讨这个罪受呀。

3

这一节石级路没走多远,前面还真被一栋待建的房子切断和挡住了。我们不但要跃到两米高的地基上,又要从地基上跳下去两米,才到一条机耕路上。我们发泄着不满,骂这些建房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在走了一会,左侧两米高的地方,有一道石墙吸引了我们的视线和话题。石墙个把人高,却有两百米长,弯弯曲曲,象长城一样,德哥说是为了防止流石滚到路面伤了游客。如果是这个理由,建设者的做法倒是值得肯定的。

古道被生生地挖没了,我们总怀疑路线走错了,怕走不到古道上去。啊,古道有了,我大喊一声冲了上去。前面左侧的路面有上百级石梯,让我们又走到了古道上。不过,我们还是停了下来,而且打倒转了。这一节古道下面是一块坪,坪左侧有一块呈等腰梯形的大石头,石头上还刻有字呢。我们蹲下来,异口同声读了出来,禁止放火焚山,乾隆丁未年合境公立。这么久远呀,我百度,乾隆丁未年是乾隆五十二年,即一七八七年。二百三十四年前,那时的政府和人民就有了这么强的防火意识呀。这块石头立在这里,我想,应该比其他任何防火宣传都能警醒人们呀。

有了这块二百多年前的石头,这一节路,石梯路伴着机耕路走,我也慢慢理解建设者的做法了。我一个自称爬山能手的人,在我的战友新伟及其同伴面前根本就不算什么。他们和我分别从曾国藩古道和禹王城古道上祝融峰,再从前山下山。第一次下山时走错了,四十八里;第二次新伟要去看麻姑仙境,又走了梵音古道,更是走出了五十二里。两次我的下山路才走了一半,就走得异常艰难了,让我感叹强中更有强中手。而在其他所谓的爬山人面前,我就有点居高临下了。原来每次说爬山,总有不少人跟来。为此,我们还成立了一个驴友群。可是,除了德哥和我,三不三还有和昌云参加,其他人开始跟到半山腰,只要有歇息的地方就不肯走了。后来,除了我们两个,其他人索性不来了,甚至不响应了,我和德哥就退出了驴友群。德哥是村干部,又流转了百把亩田。战友修伟经常回老家,很多次我就拉他作伴,让他勉为其难。建设者毁掉了石梯,在入口挖了里多长的机耕路,以后还可能是水泥或沥青路,是为了开发入口的两边,无意间也减轻了古道爬行的难度,让更多的人能够到古道上来了。德哥却有不同的观点,即使是这样,那也不能毁了石梯路,要保持古道的完整,让我们这些爬山人充分享受爬山的乐趣呀。

还真是听德哥的,机耕路还在延伸,左侧的石梯路却分道扬镳了,也就完整少缺了。石梯路边有一条小溪,离开机耕路远了一些,淙淙的流水声伴着我们的脚步声,我们就逐渐感觉飘飘欲仙了。我说,水放在车上不记得拿出来,小溪里的水这么清亮干净,水质肯定比矿泉水还好,解决了我们的饮用水问题。

石梯路要上坡了,又与小溪分道扬镳了。我们有点遗憾,对着小溪留连了好一会。不过,石梯路两边都在年前收杀了几米宽,从春暖花开到现在,又长成了新绿。路两边的新绿深一些,石梯之间的新绿浅一些,也就泾渭分明,让我们走得轻松自如。

坡度越来越陡了,甚至还有了几个长坡。有的长坡伴着山墈,山墈的郁郁葱葱拂到我们的脸上身上,感觉很温馨;有的长坡就是在山脊上,两边尽管有整齐的大树掩映,但很开阔空灵,让我们走得肆无忌惮。老先生说,这一面大山要走过去都好难。我想,这一面大山就是这一个接一个的长坡组成的。我们走得飞快,凉风习习,没有一丝丝的汗水出来。我们也不忘打开手机镜头,把这一个个长坡拍下来。

哟,前面一个长坡的尽头是一个神奇的“圆洞”,绿植从两边绕过来,从上面罩下来。我惊叹这个发现,拍了一个视频。我在朋友圈中说,天生一个仙人洞,无限风光在险峰。

从“洞”口出来,前面的景致更加出色了。一个石洞在路左侧,象一个神秘山洞,估计就是老先生地形图标示的“石亭”了;右边一簇一簇的花,象波浪汹涌,但“汹涌”得迷人,德哥说是芙蓉花。我手机都没有放下,又拍了一个视频。我在朋友圈说,前面是个什么地方呀?这个地方还有这么多花,还有一个神秘的山洞。是芙蓉花,芙蓉花里尽朝晖——。朋友圈发出去了,总觉得不对,我又听了一遍,才知道把“芙蓉国”杜撰成了“芙蓉花”。管它呢,就杜撰一下,自我感觉还“杜撰”得可以,也就懒得去改了。

到石亭边上了,我看这个石洞有多神秘。这里原本两边有两块一人高的巨石,工匠们在外面的两边砌了两排石头,让石洞变深了。石亭顶上是一块一块长条石鳞次栉比叠成的,应该是每块条石都里面略高些,水才会一层一层滴下来,人们在里面歇息才会落雨不淋天晴不晒。里面左边和里边有两条石凳,右边是一块小坪,可供人们放东西和坐下。我想,古时候,这里应该是一条大道,人们大多不是为了爬山而爬山,而是为了生计和走亲访友而爬山,不是说“富在深山有远亲”吗?现在,这里不要为了生计和走亲访友了,爬山的人就少了,亭子里面的长凳就没有人落座了。积满了陈年的灰尘,我们也就不敢坐下了。好在亭子相对的路右侧有一条石凳,还有两个大石头,上面被风雨洗刷得干干净净的,我们可以坐在上面歇一会。

我们的劲头还足,很快又动身了。转了前面一个手肘弯,一块巨石又让我停了下来。巨石面对古道的这一面是光滑平整的,而青翠的杉枝从上面飘洒下来,飘洒到离路面半米高处,象是给巨石穿上了裙装。杉枝的叶子本来都是带刺的,变成了裙装,也就都变得温柔可人了。直到德哥不见人影了,我才从春风得意的神思中走出来,去追德哥。

“我在这里”追了几分钟,德哥从左边的树丛中发话了。我眨了几下眼睛,正怀疑德哥在那里干什么,是捉迷藏就不会告诉我呀。德哥又说,龙哥,这个山里也有黄精。一会儿,德哥提着一蔸黄精走出来了。从此,我们的眼睛往两边睃,又挖了好几蔸黄精。德哥又要钻进山里,我边走边寻找,没有找到黄精,却看到一个山坳了。我说,前面应该就是分水岭,德哥你快点,我先去那里了。

虽说最后几十米是土路了,我一个冲锋就到山坳上了。土路往对面下山了,所以这里叫分水岭。两边都是高山,但收杀了五六米宽用于防火的隔离带各自上山了,隔离带上也长满了新绿。老先生好象是说分水岭还要上去一点,我估计是要往右边上坡。德哥还没上来,我就看左边的防火带。离山坳十余米处有几个石头从新绿中拱出来,我就坐着躺着在石头上,很舒适地享受着新绿的围捧。

玩了一会,我又回到山坳上喊德哥快点。德哥说,有好多大的黄精,而且好挖,都在腐质层里,手伸进去,把兜子提出来就是了。我说,黄精虽多虽大,但不能耽误正事呀。德哥没有回应,一时半会肯定还不会上来,我也就返回古道一点,朝左边的山上瞄。哟,那里似乎有一蔸黄精。我扒开柴丛过去,一二三四五……竟然有好多黄精。虽说不是好大一蔸,但在九峰山有这么大一蔸,我也会挖走了。稍大一蔸的,索性都把它挖出来。其实,如德哥所说,我都是扣出来的。不费吹灰之力,就扣出来一大把啊。

回到山坳上,我又喊德哥。德哥终于恋恋不舍地上来了,他说,遗憾,山里还有好多,被我喊没了。他这一把,是有几蔸好大的,我把两个人扣挖的黄精集中到一起,要德哥藏在一个稍微隐蔽的地方。

4

我把图纸拿出来,看分水岭上的古道确实还上行了一段。我说,左边是我们来的方向,对面严重下坡了,那我们就往右边的山头上去。德哥要“分兵”到左边“侦察”,我还把他拉了回来,说别走散了,这些山顶上有可能没有信号啊。

其实,原来山脊上都有小路,只是拓宽成防火带后,长出来的新绿掩盖了路。我们直视新绿,轻而易举就找到了路。路两边现出的一些青石头,路上我们经常踩着的一些青石块,让我们相信了这就是古道。可是,我上到第一个山峰,小路继续在下行的山脊上若隐若现,而两边并没有路分出去。我说,是这样,我们下到前面的山坳里,再爬到前面的山峰上,再决定是进是退吧。

在若隐若现的山脊路上行走,并没有多少阻力,看着周围的新绿,尽管脚下到处都是石头,我们也好象是踩在地毯上,不要担心安全。德哥说,两边也有黄精。我要他视而不见,心无旁鹜。我们很快就到第二个山峰上,两边还是没有路分出去。前面一个山峰不要下行多少,再上去一些就是了,我们又不约而同到了第三个山峰上。这个山峰不但是来路的最高,而且前后左右都是“一览众山小”。前面没有明显的路,左边防火带继续隔离下去了,只是防火带上的小路见不到了,而且更陡了,还有很多高耸的石头。我说,德哥,你在这里等我。我下到前面的山坳里去侦察,看两边有不有老先生说的路啊。

小路还是有,但比之前确实难走一些了,我只注意脚下不踩虚了,上面的柴草我是奋不顾身走过去,只是挡开突如其来的刺条。下到山坳里了,两边还是没有路。前面的山峰不高,我又到这个山峰。还是没有分开的路,我有点怀疑这条路线了。但是,既然到这里来了,如果分开的路就在前面一点,而因为我的怀疑错过了,今天到不了广济寺,那我就遗憾大焉。我又三下五去二爬了几个山峰,还是只有这一条防火带和其中的山脊路,我就毫不犹豫返回了。

回到最高的山峰上,德哥不见了。我喊他,他在山中答应。他说,他到这一头侦察,虽然没有找到路,但也有收获,收获了几蔸不错的黄精呀。我明白,他是在没有明显路的方向下去侦察的。到这时,我们在山上折腾了一个半小时,时间不允许我对黄精感兴趣了。我们一起爬了三个峰,我单独又爬了五个峰,德哥又去没有明显路的方向侦察了,都没有找到我们需要的路,那就必须要改变方向了。我说,德哥,不犹豫了,也不挖黄精了,这条路肯定不对,老先生在分水岭上是标示了一段上行的古道。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有这么长啊。我们还是迅速回到分水岭上,再作定夺吧。

回到分水岭上,我又掏出图纸,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我们是到广济寺去,那里到祝融峰,还有一个禹王城古道的高度。这个分水岭的海拔,应该比广济寺高,我们就走这段严重下行的路,看右边是不是有一条羊肠小道分出去呀。

德哥走在前面,他惊呼,冒走错,龙哥,古道又回来了!是呀,我也眉开眼笑了,前面的青石板路比山那边还保存得好一些。我说,这个老先生呀,他把“分水岭”三个字写在分水岭下面这么远,误导了我们。也怪我自己,只记住他提醒我要走“羊肠小道”,就没有追问到分水岭后具体怎么走。总以为是景区,到关键的地方总会有路碑或者标志提醒我们。可是,就是在分水岭这样一个十字路口,也只有一块防火牌。

我边走边反思,德哥又说,“羊肠小道”也有了!我们都停住了,我摇了摇头,疑问,不只下去这么远吧,而且方向也不对吧。我又掏出图纸,老人确实把这节石梯路画得长了一些,还把“羊肠小道”画在路右边。可是,这是往左边去呀。德哥说,去看看,不是,再打倒转,说完又率先到小道上去了。我说,好吧,石梯路下去好陡,如果下去好远没有找到“羊肠小道”又上来,我们就会体力不支,今天要完成任务难度又会增大了。

5

说是“羊肠小道”,其实并不形象,可能老先生不是语文老师,或者老先生好久没亲历亲为了吧。小道并不窄,两边也收杀了,只是都是土路,只有几个石头凸出在路边。收杀了?对了,山那边的古道也是收杀的,是这条路的可能性在我心中迅速上升了。我想,之所以地图有缺失,大概老先生也不是地理老师吧。

走到前面,路两边的石头越来越多,越来越好看了,有些石头还成了我们走的路面。我们都相信,是走在古道上了,完成任务就大有希望了。德哥还不忘在路两边瞄,又瞄到几蔸黄精。他要去挖,我也默许了。黄精越来越多,德哥还挖得一发不可收拾,挖到山中间去了。我喊他下来,不能忘记今天的主要任务,他竟然哼哼哈哈不下来。我知道他乐在其中,只得也在路边寻找,竟然也挖了十多蔸黄精。德哥下来了,把一大把黄精丢在我那一把面前说,你这些太小,你看我这好大一蔸啊。

我给德哥宣布“纪律”,是这样啊,黄精也有这么多了,再不能被她迷惑了啊。这条路应该是往广济寺去的,但我们必须尽快走到目的地,才能大放忧心。六点钟还没有找到广济寺,如果路线真错了,我们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我们大踏步往前走,前面的路却难走一些了,路边、路上的石头越来越多而大了。要上坡了,竟然有几处地方要从石面上爬过去。有一块石面左边的小沟太小,根本就踩不下脚。石面上这个天都觉得滑,假如冰天雪地,这个地方想要过去肯定是极其危险的,稍不留神就会摔到路墈下,不说头破血流,也会头青脸黑了。有一个小山皂,我们横过来,都是踩在石面上。好在山皂里有一支水冲下来,把石面冲洗得干干净净,我们也不觉得滑了。上坡了还是石面,一支水斜着冲下来,在石面上的一个凹处留下了清亮的水。我们有差不多两个小时没有看到能喝的水了,德哥看着山皂里的水,在一个石漕里冲下来,石漕太窄,水流太快,他也匍下去喝。我却匍在那个凹处上,大口大口喝着水,虽说凹处有一些沙子,也没有丝毫进到我的口里。太好喝了!德哥感叹之后,又匍在凹处狂喝了几口。

上了这个有水喝的坡,前面又有几个土坡。广济寺的地形不高,怎么还要上坡呢?德哥疑惑着,华英也打电话来,问我们到了没有。我还是坚定地告诉他们,六点钟是一个节点,如果到那时没有走到广济寺,我们就返回。现在八点钟断黑,有充裕的时间留给归路。我还说,德哥你看,现在路边的石头少了小了,但是树木却多了大了,而且都是风景树,应该是原来古道上就有的。还真是的,坡还在螺旋式上,形成了一条条稍微直行的道。每一条直行的道虽然只有几丈长,但都有几棵好看耐看的树在路边伸出“橄榄枝”欢迎着我们,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呀。我们走了好多条直行道了,上了好高的坡了,却浑身都感到凉爽和惬意。

前面下坡了,我又鼓舞德哥的士气,你看,下坡了,兴许广济寺就在前面了。可是,这个坡是在一个长皂里,皂下得长,路况又不太好。柴草还伸到路上面来了,经常挂住我们的衣服,让路面也变窄了;还有讨厌的山水流到路中间,在一节路上沿坡而下,让我们无从下脚。哪有快到广济寺了,还是这样的路啊?德哥嘀咕着。我也怀疑了,并修改了方案,德哥,是这样,现在五点二十,到四十分,我们如果还没有找到广济寺,就往回走。但是,这二十分钟嘛,我们还得坚定地走着。甚至我走得更快了,想让我们在这二十分钟找到目的地的机率更大一些。

嘀——嘀嘀——啊,有汽车喇叭声啊!我侧耳听着,又听到了几声。我兴奋了,广济寺一定不远了。转了一个弯,下了一个坡,路面变成机耕路了,机耕路在我们的来路右侧下去了,下面好象还有户人家。再往前面走,路边有口水井,我又匍下去享受了井水的甘冽。再往前面走,井水接到了路边一个大水池里。我说,这个大水池应该就是供应广济寺用水的。再往前面走,一根电线接到路边一根柱子上,上面一个大摄像头正对准我呢。我正思考着它的用途,德哥在前面惊呼,龙哥,发拐乱话,到广济寺后面来了也。

6

我猛跑几步,转过一个弯,一栋大建筑矗立在我们面前。只是,浓浓的大雾罩住了整个世界,也罩住了大建筑,增加了它的朦胧感,减少了它在我们面前的突然感。不过,这里我来过两次,铁定就是广济寺了。而且,刚好五点四十分。我边走边拍视频,在朋友圈说,哈哈哈哈,到广济寺后面来了,弥勒古道我们走完了全程,今天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我们漫步到广济寺前面的广场,有几拨人群从禹王城古道那边过来,也走进了广济寺,空阔的广场一下子就有了人气。我们四周走走,德哥还发现了广场边一棚弥猴桃藤。把我喊过去看,上面还果实累累的嘞。只是现在刚过端午节,要中秋节果子才成熟呢。我又绕着广场发了一个朋友圈,我说,走完了弥勒古道全程,终于到广济寺了,这是广济寺的全景,你们看一看啊——

回程了,上坡了,我说,先要留下老先生的电话就好了,请他喝杯酒,让他知道我们按期找到目标而安全且回来了。下完坡,走完“羊肠小道”,到分水岭,我们一路来捡拾的黄精都有十来斤了。我们不但收获了古道全程,还有黄精这个意外收获。我看着两边的防火隔离带,分析着,我们走错的方向应该是到宝盖峰上去了,那座最高的峰就是宝盖峰。我们走错了,也有收获呀。正对着的防火隔离带,应该可以走到祝融峰。两座峰对峙着,祝融峰下的龙溪和宝盖峰下的凤溪,在广济寺前面汇合成了龙凤溪。再从禹王城古道入口下山十多里,也就到了龙凤溪的出口龙凤乡。虽说今天我们没到祝融峰上去,但这两条古道贯通了呀!

走在下山的石梯路上,我说,今天的收获,当真颇丰呢!我又说,我们今天能够收获颇丰,搭帮老先生的地形图。不然的话,下午这几个小时还真如他老人家所说,走不到广济寺的。不过,老先生的这张图,也“误人子弟”,让我们背离古道到宝盖峰上去了。“羊肠小道”他也把方向标反了,不是德哥你将错就错,我们也不知道错到哪块天去了。

这一路上,还有一些防火牌,但就是不标示各条路的去向。我自以为是推想,这条路不能促消费,增收入,恐怕是有关部门不标示去向的初衷吧。今天,弥勒古道在我们面前“现了原形”。回去后,我一定要以老先生的地形图为基础,再画一张弥勒古道的全程图,让更多的爬山人不担心走错,让弥勒古道在更多的爬山人面前“原形毕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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