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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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南岳圣帝原来是准备在辖区的九峰山安家落户的。他坐在九峰山主峰正托峰上，指点着数一字排开的山峰，左边数过来右边数过去，都只有八个峰。又分别飞到另外几个峰上，怎么数也都只有八个峰。不对呀，他没把屁股下面的这座山峰看在眼里，却感觉到受骗了，就一翅飞到了南岳的祝融峰上，在那里安营扎寨，成就了南岳圣帝。之后，才有了五岳独秀、天下闻名的南岳。

我对南岳的第一次拜访，是七年前女儿的二十岁生日。朋友的车开到后山售票处，我们坐旅游区的大巴到达南天门，再走路到祝融峰。下来又只走到南天门，然后坐索道下了山。真正的爬山只是从南天门到峰顶来回的十来里路，当时乃至现在，我都觉得很不过瘾。

第二次去，是女婿的叔父搞来的免费票，上山下山都是安排好的。虽然是从前门上的，领略了不一样的风景。但走的路，依然只有同样的那十来里路。下山后，再到水帘洞，又攀行了十多里有绝壁有夹缝的险要之路，才觉得有一些过瘾了。

后来，我还上了几次祝融峰。虽然都看见了那些与公路衔接的断断续续的石级小路，听见了有人说上祝融峰还有几条古道，但还是苦于找不到上山的全程步行路线和古道入口。又因为很少有愿意与我探险的同伴，也都是只走了那同样的十来里路。

今年上半年，在南岳区工作的一位同学请我们去那里。我满以为有同学在，一定有爬山爱好者，又会有带路的主人，肯定可以徒步爬上祝融峰了吧。一问主人，她说今天不行了，光爬上去就要五六个小时，还要下山。她见我不甘心，又安慰我说，今天天晚了，哪天她再专程请我爬山。其他几个同学酒足饭饱了，热衷于去歌厅潇洒，我也只得随大流啊。

2

大前天晚上九点多钟，侄儿旺旺电话来，问我，去南岳爬山不？我正躺着看电视，精气神来了，一骨碌就坐了起来，大声回答，好啊！接着，我又冷静下来问，你们当真爬不爬山？如果是坐车上去，我就不去了。旺旺说，是故意搞的爬山活动，当然是爬，明天早上还要在上面看日出嘞。我想，现在的小年轻，少年轻狂，不知爬山的艰辛。如果是从山脚下爬上去，肯定是做不到的。但是，他们既然有决心，我也就不能打落他们的信心，到时候再想办法嘛。如果一次没有爬成功，象找九峰山的“一字路”一样，多有几次，甚至历经三十多年，我还不是找到了嘛。

到车上，他们告诉我，他们也不知道到哪里上山，只知道在南岳大庙附近。到大庙，旺旺问他朋友，说是先要到游客中心。十二点多了，我们在游客中心下车。面对着那些拉着吃饭、住宿、卖香的人的过分热情，我是一脸茫然，今晚还能上山吗？

这时，一个六十来岁的男子走了过来，问我们是不是要上山，他可以送我们一程。我考虑，从山脚下上山，同学说的五六个小时路程，一定说的是沿着车道上山。我看见的那些小路，应该要近多了。但大部分都是石级路，也难走多了，而且今天晚上还没有月光。爬南岳山，他们几个都是“第一回生”。我是第几回了，可也不熟。在这个黑咕隆咚的晚上，不论是大路还是小路，我们就这样从山脚下想要爬到峰顶，几乎都是不可能的。如果能够有车送一程，再经过司机的指点走一程，兴许还能够达到目的嘞。而且，想要送客的车全程送到南天门，肯定是不允许的，也不是我之所想。我就问他，能不能送我们到南天门以下十多里的哪个地方，只要从那个地方到祝融峰，我们不会走错了就行。他说，可以呀。

二十多分钟后，司机说到了。我下车一看，这不就是我第一次来南岳的后山门票处吗？门票上清晰显示，沿着大门进去，都是公路。这样也好，一般情况下不会迷路了。管理人员说，从这里到南天门六点五公里，南天门到祝融峰二点五公里。那好啊，爬山的计划在我的脑海里一下子就形成了。两节路加起来才九公里，而且不会走错，他们几个小字辈都是从农村里出来的，应该都可以勉强接受吧。

3

进了门票卡口，旺旺大呼，路上没有路灯，那怎么走啊？我说，反正是一条大路，车都能走，我们几个大人还不能走吗？有个小伙子辩解，车子有灯啊。我说，不怕，走着走着就能隐约看见路了。

我感叹，路上又没有多少车，这一条路今天晚上基本上属于我们啊。他们还是打开了手机电筒。我想说，手机电筒能够用多久呀？但还是没有说，不要让他们从一开始就畏缩不前了。反正我们有四部手机，应该是可以坚持到南天门的。

走了不到两公里，有人就提出来要休息。我说，现在还不能休息，现在就休息了是走不完全程的。又走了一会，他们开始喝水吃干粮，我想要阻止他们，也只得听之任之了。我一个人走在前面，有人在后面喊，叔叔你喝水吃东西呀。我说，我现在还不能吃和喝，起码要到差不多半程以后吧。

到南天门的六点五公里，中间在我的控制下，休息了两次。有人说，今天不是叔叔在，他们早就拦下路上少有的送客返回的摩托车了。他们到底是准备坐摩托车上山还是下山，我也不去深究，反正我不提出下山，他们就要奉陪我这个长辈到底吧。

过了南天门之后的二点五公里，我也只让他们休息了两次。这九公里，我们还是走了整整三个小时啊。

再下山到南天门，他们实在是走不动，走走停停的，日出也不记得去看了。特别是旺旺穿的是皮凉鞋，脚板上有了一个大大的、深红色的血泡，另外两个脚上也有泡了。正好有人来揽客，说可以带我们下山。他们看着我，我说，爬山要走路，下山还是可以坐车的嘛。司机说，这条路很近，到山下的门票卡口处，才二点四公里。啊，我吓了一跳，那到山顶加起来不到十里路呀。没多久，我们就到了门票卡口处，确实只有这么远呀。

司机继续送我们下山，路还不近。从龙凤门票管理处，经过福田铺乡、岳峰社区，到“水帘洞”的进口，再回到游客中心。路上，几个小家伙都疲倦得不想说话了。

我盘算着，如果开车到这个卡口处，再上山，一个来回都只有二十里路。而且这还是公路，还可以就近走一些小路，只这么远的距离，一般的人都接受得了啊。我们今天上山的那条路，也只有九公里，体力稍微好点的人也能上去啊。旺旺他们弱不禁风的，还不是都上去了。如果是我单独走，两个半小时应该足够了。我联想，前门的那条主要上山路线，从门票卡口处到山顶，因为它的路直一些，应该也远不了多少。可能还有一些上山的路线，应该还有更近的。现在，好多人都是自驾游，完全可以将车开到各个门票卡口处泊好，再徒步爬山。我们一家老少，如果走我们下山的那个卡口上下山，他们应该都勉强承受得了。如果是几个志同道合的，我想就是从游客中心后面，找到那条小路，全部徒步到南天门，再到山顶。应该只有三十里左右，有四个小时，也能到达山顶呀。

尽管上南岳山，我们这一次就探出了两条路。上山的大部分路程，我们也能够徒步坚持下来。但是，我还是不能象爬九峰山那样，能够从山脚下经过“一字路”全程徒步爬山登上极顶。但我坚信，完成这项计划已经为时不远了。还有一个长远计划，就是要在能够爬得动的年岁，找到几条古道爬上去，应该也能循序渐进完成好。原来，总以为要实现这些计划好难好难的。现在看来，应该也不是很难，原来如此啊。

4

辛弃疾在名词《青玉案·元夕》中感叹：“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久违了三十多年的九峰山“一字路”，“寻他千百度”，终于如愿以偿寻到了。徒步上祝融峰的那条石级路，还有那几条古道，也在“笑语盈盈”地等着我。有一天，我一定也会在“灯火阑珊处”看到他们全部的真实面目，亲身体察到他们的神奇和险峻。南岳不仅仅是“秀”，其他“岳”的优秀品质也会全方位地展示到我的面前啊。

南岳圣帝有灵，在祝融峰驻扎了千百年。闲时，肯定会到辖区的九峰山再去寻求答案。总会将坐下的那个山峰计算在内的。到那时，他会说，原来如此啊。

过了几年十几年，我圆满完成了攀登南岳祝融峰的所有计划。到那时，我也会感叹，原来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