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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之前,我从山脚下的十个路口,经过山腰上的五条路上了九峰山。自此,我认为在我这一代的九峰山子民中,是我最懂九峰山了。
今年四月中旬,我和战友修伟沿着山脚,来了一次摩托化行军环游九峰山。到双峰马鞍,面对着一字排开的九峰山,修伟偏着脸问,龙哥,你说最懂九峰山,这九个峰你都爬到了吗?我竟然无言以对,甚至惭愧得很哪。主峰正托峰外,只有挨着主峰的那个峰,我和友明同学那次从双峰的小路到主峰去,与它最亲近了,都没有爬上去,而其它峰我边都没有挨到啊。
十天后,又是周末了,我就邀修伟要去把这些峰都踩在脚下。修伟还带了夫人,夫人的主要目的是采茶。那次与友明同学上山时,发现第二个峰下面有大片的茶山,我就带他们从陡梯路爬上主峰,再沿山势而下。把他们留在茶山,我自命为“开路先锋”,并独自上了第二个峰。接着,顺利拿下三、四、五峰。下第五峰,却不顺利了,下去好远了,不但是没有峰了,而且看不到山腰的“一字路”。我又返到第五峰上,修伟夫妇不采茶了,也联系说要步我的后尘来。我却告诉他们,迷路了。然后,我们步着声音对走,在二、三峰之间的山坳,下山皂,回到“一字路”下了山。
我以为,这边上五个峰了,加上主峰,主峰那头总还有两个峰,这九个峰也就八九不离十了,也算基本完成任务了。回来后,我还是感觉不安,莫说九个峰的数目还隔得远,就是踩到的几个峰,如果线路不对,也就不一定都是九峰之一呀。
紧接着的一个周末,我就计划去消除这个“不安”。朋友圈发出去后,小勇带着夫人小孩来了。到“一字路”,小勇的视力好,远远地就看到了主峰上的瞭望塔。我说,好啊,那我们就以瞭望塔为目标,从低到高,不相信就找不到这九个峰。开始的峰尽管不高,但柴草厚竹崽子密,我们以为不是九峰之一,也就放过了它们。到一个稍长的皂了,我毫不犹豫进去了。我又回过头安排,夫人小孩跟着“一字路”从陡梯上主峰,我和小勇从这里上山,再沿着这些峰,我们到主峰会合。
到山坳上,要小勇等我,我上了左边一个峰,并看到下面一个稍矮的峰。然后回到山坳上,与小勇上到主峰方向一个峰,再上一个峰,这个峰就很熟悉了。原来这就是我几天前上来的第五峰,峰顶有十多丈长,上面开了岔,那次是树林挡住了视线才走错了一个岔。今天,是从另一条岔上来。实际上,上次五峰之前都没有走错啊。余下的几个峰,虽说开始并没有瞭望塔的影子,但有我轻车熟路,我们很快就与夫人小孩在主峰上会合了。我又以为,五峰之下,我上了一个峰,又看到了一个峰。从九峰山庄上来,快到主峰了,有一个峰也疑似一个峰。这九个峰,应该都踩到了呀。
但是,我还有一个心头之患。一直以来,关于九峰山有个传说。九峰山庄所处的地方,有一块大坪,叫鼓楼坪。若干年前,这里是个土匪窝。山后有一个铁钉寨,是土匪望风的地方,按现在的说法就叫哨所,日夜都有人站岗放哨。一旦发现双峰衡阳两边有商队来往,立即报与鼓楼坪的总部,能够很快截住他们而得手。
那一次与志文同学第一次从茅庵子上山,在庵子的古银杏树下,志文指着远端特立独行的两个峰说,那就是铁钉寨。可是,我二十余次登九峰山,不但是冒沾到铁钉寨的边,就是看也很少看到过。只是记得志文同学的介绍,每次到茅庵子了,才刻意观察一下它的“特立独行”。我相信,别的游客,不但是很少有人涉足铁钉寨,大部分人可能都不记得有这个传奇的地方了。
这两个月,铁钉寨这颗钉子扎在我心里愈扎愈深。铁钉寨在哪里呢?我推算,不是九峰之一,离鼓楼坪又不远,应该在九峰山庄后面哪个地方。从茅庵子看,也是那个方向呀。但我知道,要找到它,凭记忆中的“特立独行”还不行。
上个周三,我微信联系在九峰山庄开店的老板娘。我问,美女,铁钉寨你去过吗?是从山庄后面哪条路上去?她答,与衡阳交界的地方,以前是个寨子,现在是块坪了。我穷追不舍,是从山庄后面哪条路上去?是不是环形石梯路中间哪座峰呀?她歇了一会说,她也搞不清楚,要不你请和尚带路吧。老板娘这样回答,是她确实没有去过,以为比她老得多的和尚可能知道。老板娘接手店子都有七八年了,竟然没有去过铁钉寨,原来猜想是在山庄后面,我也有点恍惚了。
是呀,我们每次到山庄,并没有看到后面有哪座山“特立独行”呀。看样子,有点难度了。我说是在环形路的中间,是因为每次上下山,我都对静卧在中间的两座峰另眼相看,以为它们哪一座就是铁钉寨。但是,我每次都否定了,因为这两座峰并不是很高,如果是铁钉寨,肯定是一个景点,就会有提示牌。虽然每次都否定了,但每次到这里来了,我还是要“另眼相看”,因为没有别的山峰更象铁钉寨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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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了这些纠结,铁钉寨这颗钉子在我心里又扎得深了一些。管它嘞,就是用一天的时间,我也要去除这个心病。周四早晨醒来,我就发朋友圈说,这个周末,计划到九峰山寻找铁钉寨,有同行的吗?朋友们纷纷问铁钉寨的情况,却没有人应约,就是山脚下的友明同学也回答,只闻其音不见其峰。我又把这个消息发到驴友群,问周末去找一下铁钉寨,哪个有兴趣吗?雨哥第一个响应,我有!群里其他人却表示不好意思,说他们到南山去了。我告诉雨哥,晚上再定具体时间,看天气变化情况吧。
晚上,我想到了昭子书记。他是村里的“人王”,他的村离山庄最近,应该知道铁钉寨的位置。他回答,铁钉寨他年轻时候去过,从他们村的何家冲一直上山,上到最高峰即是,上面有一块坪,还有一些好玩的东西嘞。我问,有路吗?他答,原来有毛路子,现在就说不定了。我说,即使毛路子还在,也被两个林场之间的水泥路截断了。路墈有几丈高,也上不去了。他说,那你就到九峰山庄去。我问,是山庄后面哪座峰吗?他断然否定,不是,绝对不是,那还有好远啊。这么说,“另眼相看”的那两座峰还不是铁钉寨,其位置应该在环形路之外了。我回答,大致方向知道了,要找到它应该不成问题吧。
周六早晨,雨哥说有事,铁钉寨之行只得延后了。之后,妻子又来电话,说他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一个野猪打架,今天就不要去爬山了。见我犹豫,妻又说,要去都不能一个人去。有这个妥协的说法,我就答应不去了。然而,我心有不甘,白天在所里后面的高岭峰上还是搞了个一小时游。
正到山腰,雨哥说到我所门口了,但要我继续爬山。到山顶,心情舒畅了一些。我发一个朋友圈说,老王因为梦见我和野猪打架,不准我今天去找铁钉寨。舍远就近,孤独地爬山,看到的这些景色也不错呀。
晚上,雨哥却主动电话来,问我周日还可以去不?他看了朋友圈,不想让我孤独地爬山啊。我拍案而起,那好啊!铁钉寨我知道大致方向了,找它应该不要好久,我还可以陪你把九个峰都踩到脚下啊。他约我,六点钟骑摩托车到他家里接他。我并不告诉妻子,但内心里,对妻子也能够有所交待了,我并不是一个人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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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钟从雨哥家准时出发,三十分到九峰街上。原计划在街上早餐,太早了,也就不等老板起床了。我们从八亩坑水库上山,上坡、转弯,九峰山的几个峰一字排开,越来越清晰地摆在我们面前。
我说,我一次从上至下,一次从下至下,九个峰都走到了。你看,主峰正托峰右边有一个峰,左边有七个峰,现得明明白白的啊。
雨哥坐在后面说,不对呀,老班人说,是主峰领衔着左边的八个峰呀。他左手挥过去,再挥过来,指着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然后说,龙哥,右边的那个峰应该不算。
是呀,右边的那个疑似的峰是不够突兀,没有峰的特征。我们每次从山庄上去,一直上坡,到坡的最高处,再走一节平路,再上正托峰。这个最高的坡,我们就从它的头上过,是略高于前面的平路,但是不是九峰之一,还真是需要商榷的呀。我目测了两遍,从“一字路”上山,左边确实就有清晰可见的八个峰。我说,那是这样,我们今天没有拖累,寻到铁钉寨后,一定还要把这个谜解开啊。
到衡阳的九峰林场,林场边一户民居里一个老人正打开大门,就用惊异的眼神看着我们。也许老人是认为,他本就起得早,没想到更有早行人。我说,老人家,我们今天是去找铁钉寨。铁钉寨呀,老人手一指,就在那里呀。我仰着头看,是九峰山之外,目之所及最右边的两个高峰。这两个峰,正是志文同学指给看我的“特立独行”。只是我们所处的位置,离得更近了,看得更清楚了。主峰右边的山势急速而下,过了一个山坳,又有了一排山峰,还一个比一个高耸。而铁钉寨所处山峰的右边,山势又是急速而下了,下到了龙王庙,一直下到传说中美女对镜梳头的一口圆塘里去了。
我问老人,这边有条小路到山坳去,我走过几次,现在越来越荒芜了,到高头是不是还有小路到铁钉寨去呀?老人说,有土匪在上面站岗放哨和通风报信,哪能没有路去呀?九峰山庄背后就是这个山坳,从山坳到铁钉寨,好走时只有五六分钟路程呀。不过,他都有十多年没去那上面了,肯定看不到路了。我劝你们,还是先骑车到山庄去,可以少走好多路。我又说,我十多年前在山庄左边的双峰九峰林场住过一夜。林场后面种了不少菜,菜土里,和林场左边是不是也有路上去呀?老人说,你们还是到山庄后面的坳上去,就是有两根电杆的地方,从那里阳斜斜到铁钉寨去,要近一些。我又问,听说铁钉寨上有一块坪,上面还留下什么东西没有?老人说,坪上原来有茶树,现在也得柴和树长满了。
昨天晚上问了昭子书记,知道了铁钉寨的大致方位。今天早上又听了老人的实地指点,更是知道了铁钉寨的确切位置。我说,雨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如果从这里上去,眼前的荒芜小路就是一个拦路虎。我们还是不吃这个亏,听老人的,直接去山庄。早餐后到后面山坳,找到铁钉寨,然后节省体力爬那九个峰吧。
十几分钟后,我们就到了山庄。可是山庄关锁衙门,上次就听说是娄底的纪委监察部门包了整个山庄办案。案子可能不小,还没有撤出呀。往山坳方向去,路边新设了一个临时餐厅,更加证实了山庄里面的动静。
餐厅开门了,也有一个女人坐着。我们说吃早餐,她便打电话给老公,老公还没有起床。我和雨哥对视了一下说,那我们先去找铁钉寨,估计半个小时差不多吧,早餐也会可以了。雨哥问女人,铁钉寨在哪里?女人摇摇头。
我看着山庄后面的山,怎么看也不象铁钉寨。虽说山庄的地形比衡阳林场高一些,但这座山平躺在后面,根本就不能与铁钉寨名副其实呀。不过,我说,只要路线方向不错,我们总要让它露出真面目的。餐厅后面有个庙,周三商店老板娘要我问一下和尚,我索性也不去问了。不是问到的,是我们千辛万苦找到的,更有乐趣更有成就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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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后面也是一梯一梯的菜土,诱发了雨哥的食欲。他说,龙哥,他在这边认识一个饭店老板,老板娘也好爬山这口,如果她能来,就要她带些早餐上来行不?我说,行呀,有这样的老板娘难得,正好我们从铁钉寨下来,就能享受到她的美味早餐了。到山坳上,见到了两根电杆,两边的林场都能看得到。虽然还不见铁钉寨的影子,路线方向我还是一目了然了,右边是到主峰去的,我们的目标就在左边啊。
上了那些梯土,左边的山峰比在临时餐厅看时,又平凡得多了。我说,这不是铁钉寨,也没有路上去,我们就不去做无用功了。平着好象有一条路,土匪往铁钉寨,为了节省时间,绝对也不会去爬坡,也会走这条路。我们就顺着“土匪路”上铁钉寨,感受一下当年的匪气吧。
其实,连路口都没有路,和其它地方一样,也长满了柴,哪还看得路到呀。只是没有路,我们也要找到铁钉寨,就只能沿着这条无形的路,这样霸王硬开弓了。不过踩下去,能够落实,还是平的,证明这里若干年前确实是路。而且,我说,幸好只有柴和树,没有刺,不然的话,等我们找到铁钉寨,不但是衣裤,就是手脚都会挂烂了呀。
到山排上了,柴稀疏了一些,脚下看得清楚了一些。但是,山势陡峭了一些,脚下不平了一些。女儿上次买的休闲鞋,脚踩在不平的山体上,就喜欢歪到地形矮的那一边去。好在左边的这个山头很快过去了,我们到了一个山坳上,柴密了一些,脚下却平了一些。山坳上的一些好东西也引起了我们的兴趣,一是有种藤状植物的叶片和籽籽让我们觉得陌生,二是一组白色的蘑菇让我们观望了一会,三是几蔸黄精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用竹棍挑了出来。
山坳前面的一座峰,我以为就是铁钉寨了。我们顺着山脊艰难前行,前面却越来越艰难了。我们只得拐到右边,却看到这座山峰前面还有一座更高的山。我们就放弃了山脊上的艰难,也放弃了这座山峰,继续走在右边的山排上。
这个山排比上一个山排的地形高一些,上面的好东西就更多了。有一堆,连着长了三根手指粗米把深的东西,我说也是黄精,并感叹,这一蔸黄精会有好大啊。我只得用长钥匙挖,挖出来的东西却不大。雨哥把先挖出来的一蔸稍大的黄精拿出来一比较说,还是不一样,主要是它们的根不一样。是呀,我记起去年有一次我一个人爬九峰山,也看到一根这样的苗子,喜出望外,如临大敌挖出来。发到朋友圈,战友中的种植专家华华却说不是黄精,最后得出结论是黄姜。这次,我又犯同一个错误了。
雨哥也喜出望外了,他大呼,龙哥,这是黄精呀,而且这个排上好多,还有好大一蔸的呀。我过去看,再一比较,黄精与黄姜的叶和茎也不同,而且老大的黄精杆子上还结有籽。还有一种东西很奇特,雨哥说,杆子象蘑芋一样。他挖出来,下面是一个荸荠一样的果,没有根,轻轻一抹,皮也去了,露出了黄灿灿的果肉。这么多好东西呀,雨哥打电话给饭店老板娘,要她带一把挖子来,还要带几个袋子。快到前面山头上了,我们手里都各自拿了一把黄精等好东西。
我们到第三个山头上,放下手中的东西,想要在上面找到当年铁钉寨留下的遗迹。可是,除了雨哥发现的一个圆圆的洞,再没有我们感兴趣的东西了。我们对这个洞研究了好久,结果只是一个野物洞口,应该也是这十年的产物。雨哥说,不可能什么东西也没有了呀。我说,万般皆有可能。昭子书记说有一块坪,虽说长满了柴和树,但坪还在呀。你看,隔米把远一蔸的茶树有一部分也在呀。你想想看,搞集体时就开发成茶山了,到现在又有几十年了,哪里还有当年土匪留下的东西得我们找啊?
雨哥往前面看,又惊异,前面的山更高。是吗?我光起只眼珠看,从树枝缝隙里确实能够看出前面还有一座略高的山。我赶紧拍了视频发了朋友圈说,终于找到了铁钉寨遗址了,对面还有一座更高的山,铁钉寨应该就是这两座山啊。
铁钉寨如果是两座山,这座山峰无疑也是。但到底是两座还是一座,志文和林场边的老人指给我看的都是两座。因两座隔得近,也基本等高,他们也就没有明确是一座还是两座。算了,我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了。一座也好,两座也罢,我们今天都要把它们“坐”了。
宜将剩勇追穷寇,我们一鼓作气,很快就到了最右边最前面的山峰上。这里地形最高,就是只有一座山峰是铁钉寨,也非它莫属啊。这上面也有一块坪,上面也有茶树,但是最顶的那十几个平方被竹崽子密密麻麻地盖住了。看四周,尽管也有高大的树遮掩,却还能看出它们的空旷。最近的高山九峰山离这里有两公里以上,再有高于这里的山就是十里路之外的了。只有我们刚过来的小山坳离山顶只有十多米,其它方位都是一直下到山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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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不但是能够把衡阳这边和双峰荷叶的崇山峻岭、沟沟壑壑看得清清楚楚,而且越过山庄侧边的山,双峰的石牛、井字的山山水水也能看得明白仔细。这里的视线,几乎覆盖了双衡两边想要跨过九峰山的所有主副道路。难怪土匪要把望风的地点定在这里,还在上面建设了一个铁钉寨。
我联想,如果上面驻扎的土匪少,铁钉寨就是在这里了。但既是一个寨子,就不会把主寨建在这个突出的位置上,土匪在上面俯视能够看到下面的人,下面的人也可以仰视看到他们呀。也许这里只是一个望风的地方,而主寨建在刚才的山峰上,或者在哪个遮风避雨的山坳里。
我又说,如果上面的土匪不多,一个土匪下去通报,另外还要有土匪注意商队的动向呀。雨哥说,那应该不要人下去,会有一根线接到山庄,摇铃子就是了。
要离开了,我又拍了一个视频。我在朋友圈说,刚才是铁钉寨二号峰,现在才是一号峰,前面再没有高峰了。想象当年的土匪在这里设了一个岗哨,四面八方一览无余啊。
然后,我对雨哥说,最前面下去应该是昭子书记说的何家冲,那口圆圆的水塘就是美女梳头的镜子啊。可是,美女呢,哪个山头是美女呢?我们从左侧下去应该是在去山庄的县道上,如果再有意识地往左前方下,应该会到山庄这边的林场。我边说边走,看到下面山体上的柴和杂木树还真被砍了,树木之间空空闹闹的。我说,雨哥快来,我们不走回头路了,就从这里下去呀。
在空空闹闹的树林中下行,我们又被山体上众多的黄精苗子吸引住了。我们拣粗大结籽的苗子挖,一会儿就有了四五斤。我们边挖边下山,虽然太陡了,惯性大了,有时我的脚还歪出了鞋子。可是,有了寻得铁钉寨的喜悦,又有了几斤黄精的战利品,我们下行的速度并不慢呀。一会儿,我们还看到一条小路横在山腰上。我说,这条横路应该是从林场过来的。还真是的,转了几个弯,我们就到林场了。雨哥说,下次我们再去铁钉寨,就走这条路了。林场门口,几个男女正在择先天挖回来的黄精。他们说,似魔芋的东西正是石魔芋,是去毒的好中药呢。
我们回到山庄占一桌坐下,不久饭店老板娘与儿子骑摩托车来。两份蛋炒饭,就着两包鱼仔子,我们一扫而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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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带了儿子来,也是为了爬山。饭后,我们就从山庄右侧的石梯路上山,去完成附带的任务。我一边走,一边朝山庄侧后看。山庄对面是一个陡坡,有几处地方,要靠之字弯才能上坡。转过最后一道之字弯,山庄侧后的山外,有两座山尖露出端倪。路墈是一排大杉树,渐渐地,杉枝缝隙里的山尖越来越凸出了。
我立即举起手机,拍好后说,你们看到没有,这两座山峰就是铁钉寨啊。她“养在深闺人未识”,难怪我几十次登九峰山,只远远地见过两面,却不知道她身在何处啊。他是土匪的铁钉寨,既有男性的阳刚之雄,“养在深闺”几十年了,又蕴含着女性的阴柔之美。我又自言自语,这两个家伙,又特象一个东西,是蘑菇吗?雨哥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对面这两座山峰。他大呼,它们就是两颗铁钉呀!我们看到的只是铁钉的帽子,其钉脚一直扎到山脚下去了呀。
是呀,我进一步发挥,我几十年的爬九峰山,与铁钉寨只远远地谋过几面。正是因为它象两颗铁钉牢牢地钉在双峰衡阳的交界处,在上面就能够站得高看得远啊。我在茅庵子、在林场以至在这里看到这两颗“铁钉”,都是在不同的方向呀。它们之所以“特立独行”在九峰之外,也是为了摆脱九峰的束缚,让人们看得更远呀。但是,它们又依托着九峰山,不仅仅是鼓楼坪的铁钉寨,也是九峰山的铁钉寨,更是双衡大地以及上面休养生息的人们的铁钉寨啊。
这一对母子真的好精神,两公里的石梯路,我们很快就到了主峰之巅。我还是怜惜他们,要他们等半个小时,从陡梯下到“一字路”上等我们。可是,他们竟然不依,要随我们将其余八个峰都踩在脚下。理由是,没有路,我们走得,他们也走得呀。
离开正托峰,我又了发了一个朋友圈。“知足常乐”秒回复,“娘屋人”到九峰山旅游来了,中午就在她家吃饭啊。这个朋友是我老家的发小,名瑞连。小时候,我联想到一个很美妙的名字“睡莲”。她就嫁在九峰山脚下,这一朵“莲花”还“睡”到这里来了。我立即答应,好啊。
这九个峰,我下了一次,又上了一次,自我安慰都走到了,其实我对这一上一下还是不满足。因为,之前我都没有贯通全程啊。
我们四个人,用两个小时,终于从最后一个峰十几步就越过竹崽子窝踩到了“一字路”上。我一路数下来,并一个峰拍了一张照片,正好是第九个峰呀。那么说,这就是九个峰的全程呀。尽管中间有些迷失,有些迂回,但下次再从这里上去爬一遍,以后就再也不会迷失和迂回了。想到这里,我就很满足了。看到雨哥手里的一大袋黄精,我更满足了。我专注于做“开路先锋”,他们于爬山之外,又收获了这些好东东。相信他们,也是满足了。
过了“一字路”,又下了一节石梯路,到山庄后面的山坳上了。我告诉老板娘,我和雨哥就是从这里过去,找到铁钉寨的。老板娘跃跃欲试,我阻止了她,下次好不?你是女人嘛,细皮嫩肉的。下次,我和雨哥带你走一条好走的路,一定再到铁钉寨上去兜兜风。十二点钟了,人家催几回了,现在还是带你们去做“娘屋人”吧。
2020年7月14-16日于溪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