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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小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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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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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雨点从我身体穿过(散文诗)

——怀念著名散文诗人萧红涛老师


 文/龙小龙



雨季的南方。

视觉空濛。我无法丈量出川北红丘陵的海拔高度。

但我此生仰望着。

南方的雨季因为散文诗群的崛起而淋漓尽致。

川北的红丘陵在葱茏诗意里,呈显另一种参天入云的状态。

或者伟岸峻拔,或者优雅清秀,这南方的特质,是在我的记忆深处打下的烙印。

数十年来未曾磨灭。


南方的天空一直多雨。

今年五月,我才发觉,南方的汉子也有泪水滂沱的季节。

但我不敢让那些浑浊的雨水在身体里驻足,泛滥成灾。

你说,世间阳光弥足珍贵。所以你的一生都在采集光芒,无私地照耀川北大地。

所有仰望者的心田。

庄稼积极生长。

撑开一小片的绿荫,遮住心底失态的啜泣。



红草莓的初夏。

将那个童话讲述给匆匆而过的每一个路人。

将无数梦想的花瓣纷纷扬扬在我们的头顶,制造出水印画境的浪漫。

像落在蒲公英伞面上的一场雪。晶莹,单色调。

那时的我,还很年轻。


暴风雨在远处酝酿一种计谋。

抑或,该想想如何为季节减少果实孕育时腹内的空痛。

紫红色的陶罐里盛着谁的豪言壮语。

我迟迟没有掀开记忆。

成为遗憾。红草莓的初夏哟,你离去得太早,而我醒来得太迟。



北方的海。你说在很远的北方。

当你说起北方的时候,我已经在北方的海面浪迹多年。

我曾在闪电交锋的缝隙中逃奔,也曾在浪花的丛林里小憩。

我试图把身体交给辽阔,任它随着岁月沧桑变幻。

却总是感到自己轻盈而渺小,在北方的海域,我顶多是一片来自南方的树叶。


你从茫茫夜色中递出手臂,将一枚星火植在辽远的彼岸。

距离便失去了距离。

在你的意念里,北方的海是蓝色的,生着一副寒性的身体。

单凭这点,你简直就是一名伟大的思想家。

去过北方的人都怕冷,必须燃烧自己的骨头取暖,怀里永远揣着一小片海水之蓝。



放牧的云何时归家。

问过晚风,问过落叶,问过向南方渐渐倾斜的秋天。

才发现平素不曾留意的天空真的遥远。放牧的云朵并非只手可摘。

快快按下夕阳的快门吧。双手合十,你为浪迹天涯的游子祈祷着。

你在担心一把火将暮色很快烧成灰烬。


羊群在高处放歌。云朵随着羊群游弋。

它们彼此跟随,也彼此遥望,眼里噙满感恩的泪水。

通往家乡的道路如此苍茫。飒飒风声里,热爱水草与土地的人们,怎能轻易向厄运缴械投降。

曾经葱茏的草原像肾走向衰竭,聚集一切能量抵抗传说中袭来的寒冷。

暗喻的刺,成为无人知晓的隐秘。



远远的玫瑰盛开着。

像一丛在远处燃烧的篝火。

明月,是一把淬火的刀,又像一个汉字的偏旁部首。

而你一次次把自己放在低处,枕着一片流水,静静地想象着遥遥相对的南国与北方。

有瞬间划燃的火柴照亮你的白发。

岁月将物证放在你的头顶,如一缕白雪堆叠在众山仰望的高度。


是不是该用刀子的锋芒去测试玫瑰的美艳。

是不是该用篝火的温暖,去抚慰渐渐冰冷的半盏月色。

充满矛盾的问题挥之不去。

我明白,尘世的喧嚣和繁华终会散尽,像风的潮汐总会消逝在叶脉里。

总有一种思念会在寂寞中燃烧。



天地间。

世界除了山水,便是众生。除了生活杂事,便是诗意的辞藻。

但是除了忙碌却不一定尽是闲暇。闲暇中我约你品茶,听你说文解字。

而五一这天,阴郁的风吹遍川北。

该是劳动人民放下手中的活计休憩的日子,你却要到另一个世界劳动去了。


我感到一枚雨点用一整天的时间从我身体穿过。

其缓慢的过程,像锯子割裂我的身体,必将成为一种原发性的疼痛。

天地之间,竟然如此逼仄和渺小。

文字的墓碑无处安放。

把它放进明净如洗的夏天吧,定格在五月起点,伫立在嘉陵江的封面。


从此,南方不再流浪。



(2015年初夏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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