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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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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22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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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色堇三首诗龙洋点评

@知命



当我,不再为人类称颂

这些春天的枝条突然风尘仆仆而至

一群象征主义里的苦行憎

将无法辨认,一堆新绿

饱满的词是怎样从山顶滚落下来

渡边淳一的哲学让东风沉醉,光明窍窍

中年的强迫症渗透在一次次的狂风里

让人无法破译

强大的滑动与奔涌的速度

慢慢变空的杯子

字迹不再清晰的阅读,有些迟钝的迷失方向,越拔越多的白发

这一切让人措手不及

总以为会有挥霍不完的黑夜让我失眠

有消费不尽的美抵达春天

有灿烂的楚歌共我起舞——

有更多的爱,浸透心扉,开出花来

我不再热衷于那些隐喻与象征

用日渐衰缩的翅膀寻找与自己重逢的可能

一把斧头的锋芒不足以斩断时光

我要赶在冷雾暴动之前等你翻墙而入

等楼台烟雨的诗句惊动古城

龙洋点评:

贝多芬说:要扼住命运的喉咙。而个体命运往往取决于生命本身对时间如何表态。

人过中年,五十知命。困惑更多更主要来自对新状况的接纳适应,要学会辨认“一堆新绿”,要懂得“饱满的词是怎样从山顶滚落下来”。而不只纠结于“迟钝地迷失方向”,或对白发渐多的措手不及。要“用日渐衰缩的翅膀寻找与自己重逢”,接纳现实的自我。仅做到这些还不够,要时刻保持心中那“一把斧头的锋芒”,要操控命运,不虚度光阴,有所作为,“赶在冷雾暴动之前等你翻墙而入/等楼台烟雨的诗句惊动古城”。

引用诗人的一段话结束点评:我已是人到中年,更是深感时间的窘迫与无奈。现在,我只是想让自己不负此生,不负余生。

 2022.7.8早晨

@雕刻时光


——“雕刻时光”,并不是我诗歌中的句子

它是西安外院对面的一家咖啡厅

它一度关注着这里进进出出的人

关注着这座城市消隐在雾霾里的渊源

关注一个用生命向灰烬索取火焰的人

关注他身体内痛苦的分量

关注他的坏脾气,真性情

也关心着他留在风中的懊恼

他口中的假魔鬼听起来像真的一样

再多的酒也无法驱赶他的寒冷

这个夜晚更靠近“悲伤”的本意

微弱的灯火,一再涌出泪

一个背着光的男人——

是我慢慢暗淡的兄弟

直到我离开的时候

他痛苦的眼神

依然在与时光对峙

龙洋点评:

借一家咖啡厅作为社会视角,着力写一个“背着光的男人”;又借这个“慢慢暗淡的兄弟”,写历史现实中人与时光的互相“雕刻”。时光对人的雕刻,表现为真性情个体的痛苦,坏脾气,懊恼,寒冷与悲伤感;人对时光的雕刻,表现为他对现实强烈索取的渴望和近乎破灭的绝望。两个方向的“雕刻”交错,是痛苦悲伤的源头,也必然导致“他痛苦的眼神/依然在与时光对峙”的结局。这种“痛苦的眼神”对峙,超越了单薄的生命个体体验,具有明显的社会历史现实群体意义。我宁愿相信,诗人是在借这个“慢慢暗淡的兄弟”写她自己,写你们,我们,他们。

三色堇作为成熟的诗人,绝不容许自己的创作只是情绪的发泄,她会在“这秘密而又危险的秋夜”,找到一个出口,让思想沉重地翱翔。

2022.7.11凌晨

@大雁塔,铎声阵阵

大雁塔,铎铃清透的声音

穿过云层,悬在空中

细雨中成串的铎声带着悲喜

带着邃远,带着圣婴的慈爱

和入暮的讲经堂

削减了一个朝代的阴湿

一个愚昧的人在塔下寻求

那遥远而陌生的光

风,并不能改变什么

它却浸透了时间的廊檐

一个健忘的人丢掉了塔尖上的宗教

却不能丢掉宗教的愿望

今日,我不是来细数广玉兰的香气

我是来追随友人的脚步

一阵风起,又一阵风起

阵阵铎声涌来远古的气息


龙洋点评:

登临抒怀诗,最忌讳天马行空式写景,牵强附会式抒情,弄得像一篇平庸的游记。三色堇这首却是一个例外,让人先是眼前一亮,进而会心共鸣。何以如此,原因有三:1.善用感受写景状物,物我为一,凡景语皆情语,诗意充盈。例如“铎声带着悲喜,带着邃远,带着圣婴的慈爱/削减了一个朝代的阴湿”。2.抒情消减个人情绪,富有哲理思辨色彩。例如“一个健忘的人丢掉塔尖上的宗教/却不能丢掉宗教的愿望”。3.诗意层次递进,引人入胜。如第一节写铎铃,关注人间悲喜,展现悲悯情怀。第二节写人思想的反思追寻。第三节写对远古气息的敏锐发现和执着追随。我以为,这些绝非妙手偶得,都来自诗人内心艰辛的反复锤炼。

2022.7.11凌晨

 

 

诗人简介

三色堇,本名郑萍,山东人,写诗,画画,现居西安。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文学院签约作家、中国作家在线签约作家。获得“天马散文诗”奖”“中国当代诗歌诗集奖”“杰出诗人奖”,《现代青年》”十佳诗人”奖,“黄河诗会一等奖”,“山东诗人”年度奖等多项。有作品散见于《人民文学》《北京文学》《上海文学》《诗刊》《诗歌月刊》《星星》等多种期刊。作品入选多种选本。出版诗集《南方的痕迹》《三色堇诗选》《背光而坐》散文诗诗集《悸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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