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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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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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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冰棍的母亲

燥热的风吹卷着绵绵的杨絮,夏日已经来临到这一方沃土。五月的哈尔滨,与人们印象中的冰城是全然不同的,全然没有一点冰雪的寒凉,取而代之的是烦闷冗长的燥热。

记得我小时候,那时候是没有空调的,驱散夏日的炎热仅凭一把扇子,偶尔也会买一些冰棍。冰棍是我儿时记忆里最重要的内容之一。在我年幼时,东北农村的日子是清苦的,在炎酷的夏日,能吃一根冰棍,那真是极大地享受了。

说起冰棍,确是与我家有着极大的因缘。我的父母是早婚的,于次年诞下了我,两个年少的人支撑着一个家庭,有没有祖辈赠与的资财,仅凭白手起家十分艰难。

早年间并不如今日,随处可见的务工机会和商机,仅仅依靠着一年一熟的薄田勉强糊口。于是父母做起了小生意,起初是父亲买腐乳臭豆腐,他推着买来的二手“二八式”自行车,后车座上一左一右挂着两个瓷坛子,一面是腐乳,另一面是臭豆腐。一日贩卖后会有剩余,便会在晚餐时各捡一块放在小碟子里,摆在小炕桌上,算作为餐桌增菜了。我的父亲是一个脾气倔强而木讷的人,做起买卖自然并不娴熟,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他便不在出去贩卖,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太过年幼,自然不大知晓。

后来,母亲就卖起了冰棍。她在那台自行车后座上挂着一个冰棍箱子。那冰棍箱子许是买来的,又或者是怎么来的,我并不知晓,只是那箱子的样式,刨花板压制的外壳,刷上了蓝色的油漆,上面用殷红的油漆写着老大的正楷体的“冰棍”二字。箱子内壁镶嵌着泡沫材质的保温包,自然这简单的保温系统是不足够的,母亲又在里面放了自己缝制的棉被。经过层层保温后,用大塑料袋装着冰棍放在其中。

母亲去进购冰棍的地方在乡里上,而她售卖的地方则是乡里周围的十几个村镇。东北的乡村,并不如南方那样,过了一村就是一庄,往往两个村子之间要走上七八里地。由于路途太过漫长,冰棍箱子的保温也并不尽如人意,若是大量进购,还未等贩售空,便会融化掉。每次也只是进购二十根,卖光了再回到冰棍厂去进购。于是她每日在各个村落与乡里间往返数十次。

这卖冰棍的营生的利润是非常薄的,因为它本身就是十分常见的东西,虽然并不一定会有太多人舍得买,但卖冰棍的一叫卖,就会有孩子出来围观,所以大家都知道冰棍,也知道冰棍的价格。

一根冰棍进价是一角钱,售价也是一角钱,看起来是没有利润的,好在冰棍厂是有赠送的,进购十根冰棍,会赠送一根,母亲也就是这样一角钱一角钱的赚来的。

每一日,母亲做了早饭后,我去上学,她就出门去进购冰棍,而后在四下乡间去售卖。有一日,母亲的冰棍卖得十分多,赚了二十块钱,她特意跑去商店里给我买了一个胶皮的玩具猪。那是我记忆里最喜爱的玩具,只可惜我却将它遗失了。

母亲是脾气火爆的人,却也是最为善解人意的。若进购的冰棍偶有剩余,她便会带回家中,给家里人消暑。若是没有剩余,也会特意去乡里再进购十一根,一路上再卖三五根,剩下的全部留回家中。

等到暑伏里,天气异常炎热,冰棍的销量才会变好。但那个时候,庄稼已经高过人头,玉米穗上抽着红缨,练家子的长枪似的,母亲每每独自骑着自行车载着冰棍箱子穿梭在田路之间,便要提心吊胆起来,生怕哪里蹿出来一个恶徒,夺了她的车子和钱财。

卖冰棍是个辛苦的营生,母亲日日骑车叫喊,喊坏了嗓子,累坏了关节,留下了许多的病痛,但她依旧乐观地去生命着、生活着,嗓子哑了就多喝几口水,腿疼了就停下来站一站揉一揉,之后缓缓地推自行车子,继续沿街叫卖。迎着烈日,顶着风雨,终日穿梭冒人高的庄稼地里,徘徊于村落之间,从我三岁有了记忆,直到我读了小学二年级,整整六年的时光。

人儿啊,若是你在街头巷尾的小贩手中购买东西的时候,请你给他一个微笑吧,或许你并不在意的他,正是一个别人心尖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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