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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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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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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义华:凤凰的滴答声

                             娄义华:凤凰的滴答声

                                                                    

    终于找到一个去凤凰的理由,一个清脆而婉约的滴答声相约,令我神往。


    爱好旅游,去过不少风景名胜,到过不少国度的我,一些景点已不能激发我的脚步迈动。去得多,看得多,感觉不少风景区大同小异,已无兴致前往。不少人时常在耳边絮叨凤凰有多美,但我害怕去了以后,看到很多雷同的东西,让自己黯然神伤。


    多少次,朋友相邀去凤凰,我婉拒。我独自呢喃:等我找到一个非去不可的理由时再去!


    有不少风景区,去与不去,有截然的区别。有些地方,去了,却没有心中的那份美好。去后,结果一落千丈。有些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去了,却给你留下难以忘怀的感受。


    凤凰!留在我心中很多美好。我不想因为亲历后而破坏这些美好。著名作家沈从文笔下的翠翠留给我许多难以忘怀的美好便是其一。每天在沱江上摆渡,深情地等候着二佬回来,多么凄美、纯真的爱情故事,令我感动。翠翠为了自己的爱情,冲破重重现实的束缚与枷锁,以母亲作为镜子,无论现实有多么残酷,民俗有多么重要,可她依然深爱着一个人。


    翠翠情窦初开,纯真、乖巧、心绪朦胧、让人产生怜爱之特性。翠翠有着清澈如水的性情,天真善良、善解人意、温婉多情。翠翠身上凝聚着这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于人性的生命形式的特定内涵。保守着人的勤劳、朴素、善良、热情。这是一种人的自然交往,爱情、婚姻及两性关系具有较充分的自由,青年男女爱得真挚、热烈、活泼,跃动着原始的生命活力,洋溢着自然之趣。


    前往凤凰,我好想把翠翠的摸样定格成一种现实中的大众。漫步石板街头,圆圆的脸庞,小巧玲珑的身板,长长的辫子,银铃般的笑声不时从身边飘过,身上伴随着滴滴答答的响铃声,难道他们中间有翠翠?我站在沱江边大喊一声:“翠翠!”喊声随着江水不断蜿蜒漂流,不少女子都顺着喊声敲击的方向集中望向我。瞬间,我的脸绯红,不知所措,为何有这么多翠翠?停留在我心目中的翠翠只有一个,她在哪里?她应该在这里,在人群中,与滴答声相伴。她的声响是我钟情的那一种,清脆、婉约、灵动,百听不厌。


    满腹思绪,继续穿梭在沱江的每个角落。不时从身边飘过阵阵滴答声,都让我止不住地瞧上几眼,真的害怕错过翠翠。沱江就像婉约的水粉画,春雾如烟,柳丝低垂,微风轻拂,软软的,揉揉的,令人心醉。江水清透,可以看见海藻张牙舞爪,肆无忌惮,无拘无束。鱼儿欢快游动,鹅卵石静静地躺在水底,张大眼睛清澈地观看岸上的游客。


    突然,几个在沱江边玩耍的小孩子吸引了我。无暇顾及周围传出的强劲摇滚音乐,混杂的KTV声音,啤酒瓶觥筹交错声的影响,而自顾自地玩耍着自己的游戏。打水漂、同伴之间相互浇水,不时抚摸沱江上自然形成的小瀑布,在浅滩上捉小鱼小虾。尤其是那小瀑布,他们很钟情于用手去阻止水流以后留下的不同的滴答声。


    他们的娱乐,年代有些久远,与我儿时的差不多。我在想,那中间是不是有个小孩子就叫黄永玉,他以前也贪玩,不爱读书,却钟情于家乡的如画山水,一心只画画,别的成绩很差。黄永玉曾说:“只可惜,当年我一心想画画,功课不好。说起来人家都不相信,初中三年,念到二年级,留了五次级。唯一收获的,是同班同学多,一两百位。”要是黄老学习成绩很好,是不是会少一位国画大师呢?伴随沱江的滴答声,我百思不得其解,是凤凰的山水刺激了他,让他立志要当一位画家,还是与生俱来,一方山水养一方人,从小沉浸在世外桃源里,聚集了灵感。我反复询问沱江的滴答声,可它总是不回答。黄老是不是二佬?就是翠翠要等的人?从凤凰画到了京城,我的猜测越来越多。


    白天,石板路穿插在沱江两岸鳞次栉比的房屋间,带领我不断与沱江相伴而行。顺江而居,与水相伴,这是人类的生存居住法则。现代文明与远古的淳朴依然清晰可见,轮廓分明。悬脚于沱江中的吊脚楼,斑驳的沧桑静静地述说着那些风霜雪雨的故事。在那些黑漆漆的木屋中,不时混杂着钢筋水泥,不时传出时下流行的音乐。吊脚楼下,一滴滴雾水漫不经心地滴下,发出有规则的滴答声,水滴石穿,那些窟窿眼在见证着这里的历史变迁。好像他们在与那些流行的时尚音乐PK着,原始的音响不知疲倦地重复着同一个频率的音乐,当那些人造的音响睡去时,它们才是凤凰最为悦耳的乐章。


    夜晚,沱江上倒映着两岸的景色,星光点点,看上去犹如路边一位皱纹满布的老汉正在暮色中吧嗒吧嗒吮吸着长长的旱烟杆,那烟头忽明忽暗。杂乱的灯光中依然清晰可见青瓦黑木房久远的身影。夜色中,石板路上滴答声相伴的“翠翠”越来越多,究竟哪一位才是在沱江上摇浆归来的翠翠呢?或许她正往家赶,洗去一天的疲乏,梳妆打扮一番,与期待已久终于归来的二佬上街去浪漫一回。或许沈从文笔下的翠翠只停留在他的脑海,亦或就是那个令我们久久在心中感到凄美的一个真实而久远的故事。


    翌日,我还在江畔的睡梦中,听到了沱江两岸传来的《滴答》声,我揉揉惺忪的睡眼,以为这地方还有放高音喇叭的习惯。渐渐传来的此起彼伏的旋律,排除了我的判断。难道他们知道一个人来寻觅滴答声了,于是不约而同放起了这首歌。舒缓的旋律,简单的吉他伴奏,忧郁的哼唱,显得有些慵懒与感伤。我从床上弹起,不经意地嚷道:“是翠翠!是翠翠!她在船上弹唱,遥遥无期的等待,不知心中的二佬何时是个归期。”


    《滴答》声溢满沱江,我振臂高呼,翠翠!你的二佬回来了。多少寂寞,多少泪水,多少摇弋,多少时光,多情的人总会等到哪个心爱的人的。我的感伤油然而生,我感觉自己像二佬,回来了,却不知谁才是等我的翠翠,眼眶中凭添几许泪光,我奔向那个渡船的渡口,那里早已架上了桥,穿梭的人们有谁能知道这里有一个凄婉的爱情故事。


     “先生!送你一张《滴答》的光碟,希望你回去后,想听的时候,就听听吧,你等的翠翠或许能听到歌声就会出现的。”一位滴答声相伴的女子留下光盘,留给我一个远去的背影,我静静地矗立着,被这一切惊呆了。正要开口呼唤她停下时,她已消失在雾霭中。


    凤凰的滴答声,随时期盼着二佬的归期。凤凰的滴答声唤回了二佬,却不知谁是翠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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