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跃过南来北往的中国式春运,喝了腊八粥,过了小年,传说中的年味儿就迎面而来了。躁动的朋友圈最有年味儿了,连过年的方式都开始多样化,足不出户就眼观各地风土人情,有满世界旅行的灵魂,也有乡情浓烈的老家,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迎新年。除夕恰是立春,从一大早开始的祝福信息悉数收下,喧嚣关窗外,耳边甚自在,少了对春节的期待,便也清心许多。张灯结彩的除夕,天气暖洋洋,完全不似冬日的冷清,2019的新年,悄无声息地就来了。
小时候,总盼着过年,在彻夜的鞭炮声中醒来,有心念很久的新衣服穿,每家院子里都是一地红红的鞭炮碎屑。热腾腾的饺子吃了还想吃,锅里沸腾的鸡鸭鱼肉咋就那么香,满院子都在垂涎,桌上还有足够多的零食吃不完。为了过年,家家户户提前大半个月就开始筹备春节的食材,杀鸡宰鸭,再买条大鱼,每家贮存几十斤的猪肉能吃过正月,村里到处都在叮叮咣咣的切菜剁肉,这声音就好像是过年的标配旋律,至今难忘。小孩子在旁边看着大人忙活,盯着一块生肉都想流口水,然后蒸煮炸炖,那香味儿,长大后就再也没有闻到过。我最喜欢吃妈妈做的炸藕条,咬一口,香脆绵长,回味无穷。
饺子,是北方人过年图圆的象征,也是餐桌上必不可少的主角。小时候喜欢过年是因为过年可以吃到不同口味的肉,而饺子也一定是肉馅儿饺子。剁肉是一项力气活,所以一般是由爸爸完成,直到把一大块肉变成碎泥。萝卜先擦丝煮熟,再滤水剁碎,和肉泥放一起搅拌融合,再加入小葱姜末等调料,看起来都鲜美醇厚,丝毫没有萝卜味儿,然后和面擀皮,一家人乐融融围坐电视旁,除夕午后就开始包饺子,新年的初一大早上就是吃饺子。我记得年幼的时候,初一早上还会和叔伯父家互相端饺子,他们会端一碗刚煮好的饺子过来,我家也会回端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过去,后来慢慢长大,大人觉得麻烦这个礼俗便也取消了,不过吃来吃去,还是妈妈做的饺子最香最精致。印象里过年是最热闹的,就连做的的饺子馅也往往能吃到元宵节才算过完年。
不知是期待的成本高了,还是在名利场麻木了。年,每个人都在说,越来越没有年味儿了,不知道该期待些什么,就只剩看春晚还一如既往的保留着过年仪式感。在不是老家的城市里,过年这几天,总是一遍又一遍走到回忆的小时候,做梦都是一家人围炉夜话的的温暖。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幸福却简单得触手可及。小时候的冬天特别冷,常常睁开眼就是满世界雪白,看着雪花飘在手上融化成水,直觉得神奇,堆雪人,也就成了小时候的专利。冰雪寒冻的大年三十,吃饱喝足,没有空调和暖气,慢燃的炉火温着房间,一家人索性围坐在床上边看春晚边斗地主,一台小小的老式电视机,从黑白到彩色,串起了80后的小时候,那时候的春晚,怎么都好看,除夕夜直到春晚结束眼皮打架,以睡觉的方式结束守岁。
千家笑语的新年,分明就是倒带播放的电影院,不经意遇到的美食,听到的只言片语,就像魔法一样,都能让我们在倒叙中寻找记忆中的年味儿,也许,这是如今过年的另一种味道吧。一个朋友说 ,可能平时跟人交流太多了,业余时间反而不想再有过多的社交,太累,真不想长大。谁又不是如此呢。长大,意味着要做一个谈吐看似成熟的人,在一个正态分布的社群里,各色人等均要应对,场面的客套话讲多了,自己都变得功利薄情。时间久了,宁愿孤独,也不愿有那么多需要去揣测的成熟朋友,越长大,越想回到小时候,天真得义无反顾。
趁着过年,喝杯不赶时间的茶,看场自带笑果的电影,和三两朋友在蓝天白云下随便聊聊天,偶尔虚度一下,也挺好。过去有遗憾并不影响许一个期待给未来,窗外,红花满目,阳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