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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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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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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三题

闲来无事,突然想到一句话:“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这是古代士人理想中的快乐生活。我认为最重要的快乐有三种:

简单的快乐

我们生活在一个物质化的时代,人人争取利益诉求最大化,最缺乏什么?缺乏信仰!因缺乏信仰而缺少敬畏。历史上有一个人,他曾经贵为公卿,受人景仰,也曾数度被流放,徘徊在生死边缘。最华贵的尊宠,他经历过,最艰困的生活,他体验过,他就是苏东坡。东坡《定风波》那阕词中的“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说的是当东坡与一群朋友到山里游玩,回程时遇见一阵骤雨,而恰好没带雨具,同行有些人不免惊慌失措,唯有他镇定如常。虽然手中只有一支竹杖,脚下只有一双草鞋,却自觉比骑着一匹马还要轻快自在许多,因而无所畏惧。

这是山中之行,也是人生路途的譬喻,为了行动迅捷,古人想要一匹马,我们想要一辆车;为了居住舒适,古人想要一座精致府邸,我们想要一幢豪华别墅;为了受人尊崇,想要高官厚禄。我们的欲望愈来愈多,我们的付出愈来愈沉重。然而,我们想要的,与我们需要的,是否不成比例?短短的人生,为了贪欲,我们真的需要花费这么大的力气,耗损这么多元气吗?以至于“树没有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被某些人奉为圭臬。

东坡深深明白其间的吊诡,于是,他能在满山骤来的风雨中卸下所有防卫,只用最简单的装备与心情,象孩童一样迎接那一场好雨。

当然,简单不代表一无所有。简单生活可以而且应该做到物质与精神的平衡,自身与自然的协调,个人与社会的和谐。

施予的快乐

施予者将自己的快乐交与被施予者,“我施予——我快乐”,因为施予者有一颗阳光心态,自己会更快乐。真正聪明的人,他以一颗施予的心做事;愚蠢的人,他以一颗自私自利的心做事。成功不靠运气,成功有定律,尤其是因果定律,有因才有果。您这一生所得到的一切是谁给出去的?自己给出去的。当你帮助别人而不图任何回报,当你慷慨赠予,你会感到幸福,使自己更乐观向上。

不同的宗教都是殊途同归的,无论是原罪说还是因果报应说。那些信仰说到底,都是爱的信仰。提倡大慈大悲,互相宽容与帮助,劝人为善,引人归真。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如果我们能用一双善意智慧的眼睛看周遭,就会发现原来所有的人和事物都有值得我们尊重及学习的地方。有智慧的人,能够在独处的时候管好自己的心,在与他人相处时管好自己的口。越是高贵的灵魂越是谦卑。

忘情的快乐

还有一类人也很快乐,他们基于兴趣,沉浸或专注于某件事。米芾爱石,达到痴迷的状态,每见到一块好石,便手之舞之,足之蹈之,有一次甚至拜石为兄,旁人看来他迹近疯癫,而他却得到了最大的快乐。居里夫人为了证明放射性元素的存在,和丈夫从成吨的矿石中化了三年九个月时间提炼出0.1克镭,在别人看来这是一件多么枯燥无味的工作,而她却以沉浸于科学探索为乐,她说:“这几年时间,是我们一生中最有价值,最幸福的。”

现在的行者,一只背包一个相机满世界跑。为了体验浪漫、冒险和不同凡响的生活,经常火车汽车毛驴车,宾馆旅社大车店,随遇而安;青山绿水大漠孤烟,荒郊野岭繁华都市,各有经历;古道西风高速公路,醉酒高歌风餐露宿,随心所欲。这又是另一种快乐!

刚写完以上的文字,读到米沃什的《礼物》:“如此幸福的一天。雾一早就散了,我在花园里干活。蜂鸟停在忍冬花上。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我想占有。我知道没有一个人值得我羡慕。任何我曾遭受的不幸,我都已忘记。想到故我今我同为一人并不使我难为情。在我身上没有痛苦。直起腰来,我望见蓝色的大海和帆影。”真好作为我现在心情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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