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是沈阳人,从小她便教导我爱国报国,我总是昂首答应,或许是血脉原因,我对此事极上心。
2014年冬,沈阳未雪,而我们一家却终于回到了沈阳,母亲对于家乡的思念尤甚,这片土地如同每一寸都令她熟悉似的,而我和父亲看着这归家的游子则不约而同的笑了。
到了外婆家,这片土地的温暖和热情就尽显出来了。广袤的平原,堆砌的桔杆,浓厚的白烟……尽诉着这里的诱人。许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罢,外婆和周围邻里的心也如这片土地一般,少了许多弯弯绕,现下回想起也不禁叹说,人民各放其彩,河山也同我们血脉相连。
食物,林木,动物……平原上的一切令我入迷,我幻想着,幻想在这朴实的地方一切有趣的事.或捕鱼,或看星,或观鸟,这里多么美好,让人不忍去破坏一丝一毫。
我儿时是极爱看书增识的,对于这样的地然方我当不能不去了解.——这里有丰富的矿产资源,木材原料,粮食水源……略晓历史的我得已然欲占山为王了。白山黑土,人青睐。
过了好几天,父亲和舅舅商量着带我与弟同去沈阳内游一圈,我们定先去九·一八事变纪念馆,再到沈阳故宫。事宜商定,只待出发。
那时的我对九·一八不甚了解,只知仇恨日寇,殇不可忘。我将去之时,是激动的,兴奋的,和一股莫名的忌惮.
驱车一个小时便可到达,映入眼帘的是令人震撼的石雕。
支离的石块上赫然突出的是几个大字.——一九·一八······雕塑太简单了,只字和四边形石块,却又好复杂,只字和四边形石块.
我走进了馆内,昏暗的灯光又是一抹笼罩。像到了那黑暗迷茫的时期,和现在的沈阳貌似天堂地狱,我也有些压抑,气也不顺畅了许多。
我接着向前,黑白的相片,冰冷的文字,血色的刑具,挣狞的日寇······太多了,我已不敢相信所识得的每一个字,它们仿佛哑着嗓子嘶吼着的,诉说那整日提心吊胆的日子。我的脚步加快了,却遇见了一个母亲,她抱着她的孩子,跪在黑土上,她的对面一定是我见到过的某座雪白的山,林海雪原再没有了远古的神力保护它的子民,人民正渴求一个新的护佑。
后面的我也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出馆时买了一本讲述十大元帅和十大大将的书,这或许是新的护佑,儿时的我想。
我回到了沈阳,我心目中的沈阳,我熟悉的沈阳。
我到了八十年前一次,没有玉堂金马,没有王公贵胄,遍地散落的只有断肢残骸,只有中国人,这片土地上的丰沃似乎来的凄惨。
外婆家的田地很大,时间早已把战火掩埋,沈阳的人们脸上有了真心的笑容,与这片土地一样厚实。
我告诉了母亲我的感受,她笑着对我说:“这片土地是妈妈从小长大的地方,妈妈总怕有人不诊惜她而使她变了样、“我似懂非懂,土地的概念令我疑惑,但她与我相连,相连于每一条水文经络,相连于每一寸土壤肌理。我总还算能切实的感受到她存在。
艾青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爱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我不知什么样的深沉能让眼中常含泪水,那一定是爱极了,我初中时亦不太能懂。
儿时的我总拿失去的玩具与土地相类比、那时的我最伤痛的莫过于此;长大一些.我拿失去心念之人与土地类比,那时的我初涉世事,现在,土地便是土地,玩具丢了我会忘,心念之人走了我会淡然,但我躺过的土地,饮过的江水,早已融进了我的血肉。
她无声地生养了我,我生在这土地上,是她的孩于;她无声地教育了我,我长在这土地上,是她的学生;她无声地挽救过我,青山苍岭,绿水怒涛,她是我的归属。
我当然向往北欧的峡湾,美洲的黄石,非洲的乞力马扎罗,可江河九州是我的故乡,我的母亲,无论我的身边站着谁,勿论。
我的母亲回到了她的故乡,这里温暖和热情,有她最熟悉的一切,这里是分割不掉的心头肉。
而生养我的土地啊,我想要守护你,还有好多的兄弟姊妹,没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