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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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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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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游丹江口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吧,搭乘春天的特快列车,我们出发了。

有很多年没去过丹江了。印象中丹江还是灰土土脸的模样。天永远是阴沉沉,灰蒙蒙的,即便是晴天也鲜少有天朗气清的时候。地面是煤灰色的,穿一双白球鞋走一趟,球鞋变成了灰黑色。我记得丹江师专下边的丹赵路两旁种植的有粗壮的法国梧桐,遮天蔽日的。丹江的经济很发达,丹管局在八九十年代是人人眼气的好单位。丹江人因为寄居丹江河两侧,又因为丹管局,总比其他几个县的人更多了几分傲气和底气。

朋友介绍说千岛画廊值得一看。我们奔着这个目标心驰神往。丹江是南水北调的发源地。千岛画廊就是南水北调工程所致的独特风貌。丹江因一江清水被称为“水都”。因水而居,因水而生。关于丹江名字的由来,说法不一。其中一种传说是丹朱治水有功,死后葬与此地,后人为纪念丹朱而称此江为丹江。令丹江人最自豪的就是一江清水送至北京,解决了京津地区数千万人的引水。这是一项伟大的工程,举世无双。

车子行驶在环库公路上。我有些孤陋寡闻,居然第一次听到这个美丽的名字——环库公路。据说这是中国最美丽的公路之一。出去玩,心情自然是愉悦轻松的。车子一进入这条公路,我立刻被公路两边独特的绿化树所吸引。行道树很普遍,但是修剪的这么整齐,这么成规模又能跟周围的植被自然融合一块儿的却不多见。春天是欣欣向荣的季节,每一个地方都美的冒泡。环库公路最美的绿化树就是路边被修剪成各种形状的石楠。才长出新芽的石楠叶子呈赭石色,同旁边深浅不一的绿色,组成色彩鲜明的几何图案,又顺应了山势,人工雕琢之美同自然之美结合的如此可爱,如此无暇。给春天的山和路增添了无数风景。

库区自然少不了大桥和水。在一处桥面,停着很多陕西人的座驾。我们也停下车子,我跟溱溱下车,站在桥头四处张望,发现不远处有可以到桥下的小路,开心的叫上溱溱朝那里跑去。站在桥下,溱溱自顾玩起水来。他才学会打水漂,面对这么宽阔,这么平静的水面,自然要好好炫一下。我帮忙给他找了不少又圆又薄的石块儿,他猫着小身板儿,咻的一下将石块儿抛出去,连接几次水上漂后沉入水底,这一次他打了五个,高兴的跟翻涌的浪花一样。我站在岸边,举目远眺,远处的丹江水烟波浩渺,几个岛屿如同绿舟漂浮在水面上。远山、村落、江面,犹如一幅恬静安详的画卷。太阳还没从厚厚的云层中露出脸来,江面上没有雾气,岸边的绿树、绿草、白花、红花倒映在水面上,诗情画意便铺满整个江面。

我静静的站在那里,思绪飘出了很远很远。面对大江大河,人如蜉蝣,那么渺小,那么微不足道,在浩瀚的天地之间,在绵长悠远的江水面前,所有的恩怨、不平都会随风而逝,随江水一同流走。“江天一色无纤尘”,江水荡涤了多少世间的污浊和怨愤。

我想到了屈原,那个一生高洁的男子。

顷襄王十四年(公元前286年)的金秋时节,屈原离开汉北,狂顾南行,渡长濑,溯江潭,途径沧浪水边,偶然听得渔父唱“沧浪之歌”,他边走边吟诵,“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那时的他正遭遇严酷的政治打击,楚国正面临亡国厄运,而他却无能为力。当他行至沧浪岸边,面对碧绿浩淼的沧浪水该是多么的悲怆,又该是怎样的心灰意冷啊。即便这样,他仍对楚国怀有深深的眷念,他的那颗赤子之心以及他对混浊动荡的政治环境的不堪容忍,像水和火一样,在内心里激荡,交织。如同这暗流涌动的沧浪水。他纯洁高贵的人格,他对信仰的坚守和追求,促使他不愿同流合污,随波逐流。公园前278年五月初五那天他抱着大石头,毅然决然投身汨罗江。

关于“丹江”和“沧浪”,文化研究者王永国先生历经十几年的实地勘察、考证后认定:“丹江口是沧浪水的源头,是沧浪文化的发源地。”《天顺襄阳郡志》记载:“沧浪水在(均)洲北四十里,即屈原遇渔父歌沧浪处。”丹江水即沧浪水。沧浪水见证了屈原的落魄和不屈,屈原在沧浪江边终是有所感悟。历史同现代如此完美的重叠、展现。

沿着环库公路行驶半小时后,我们到达牛河林区五谷庙村。这是前往千岛画廊的必经之路。这个江边的小山村,沿江依山势建有整齐统一的搬迁小区,粉墙黛瓦,绿树浓阴,花团锦簇。游人很多,进进出出的车像穿线一样。每一户都有醒目的招牌——住宿、吃饭。我们找了一家人比较少的农户,停了车,点了孩子爱吃的菜。住户是老两口,他们很是热情,告诉我们趁做饭的空,可以步行前往岛上。我们欣然前往。

一路上,溱溱像只小鸟一样,跑跑跳跳,见着路边盛开的一大片紫色的小花,高兴的喊道,“妈妈,快看,这里有一大片紫色的花海呢。”沿公路右边的坡地上长满了一片一片的野豌豆,紫色的小花怒放成一片海洋,像宝石一样在山坡上闪闪发光。蜜蜂和蝴蝶在花海里翩翩起舞,嘤嘤嗡嗡,好不热闹。上岛的路弯弯曲曲,有不少人开着车子从身旁经过,很多人徒步上岛。

一段陡坡后,是一处平坦的开阔地。修有一个八角的亭子,举目远眺,已经可以欣赏到千岛画廊的辽阔美景了。前往岛上观景区的道路是铝合金台阶,两边种植的有果树和可供欣赏的樱树,樱花已经凋谢了,只剩下密密匝匝的绿叶。台阶被修建成了长廊模样,两旁种植的葡萄已经长出翠绿的嫩叶,夏季的时候会挂满果实。山顶上是开阔的观景区,四周皆可以观赏,也可以沿着台阶到江边欣赏。

这里地势较高,视野开阔。远处青山峰峦叠嶂,水面碧波粼粼。那些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岛屿漂浮在水面上,像一艘艘巨轮,错落有致。隐隐露出的山峰参差不齐,一座连着一座,星罗密布,碧玉一样镶嵌在江面上。这里山中有水,水中有山,山环水绕,青山绿水,犹如畅游画中。山是水的依托,水是山的魂魄。山,伟岸仁慈,水,圆融柔美,山水相依、动静之间,生命便获得了圆满。

吃完中饭,时间尚早,我们决定带溱溱去丹江大坝。

车子一进入沿江大道,眼前顿时一片开阔。记忆中的丹江和眼前的丹江完全是天翻地覆。翠绿的行道树,宽阔的柏油路,整洁干净的街道,盛开的各色月季,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花香,若有若无,丝丝缕缕牵动我的思绪。停好车,买好票。沿着观景大道步行前往大坝。还没到得坝底,便听见轰隆隆的水声。行至坝底,抬头仰望着雄伟壮观的大坝,耳边传来荡气回肠的水声,内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敬意和感动,为可亲可敬的劳动人民,也为伟大的祖国。丹江大坝是我国自行设计、自行建造和自行管理的“五利俱全”的水利工程,总长3442米,坝高176.6米。绿色的江水在眼前翻滚着、咆哮着,这里是南水北调的中线水源地,也是农夫山泉、武当山泉的饮用水水源地。沧浪之水,在这里恣意汪洋。

站在坝顶远眺那一望无际的蓝色水面,援阶而上的劳累顿时一扫而空。“高峡出平湖,碧水照苍山。”宽阔的江面波光粼粼,蓝天白云倒映水中,清澈湛蓝的江水与两岸青山交相辉映,鸥鹭在水面上展翅翱翔,微醺的风吹拂着我们的发丝和脸颊,也荡漾在我们的心底。鸟瞰丹江口城区,楼房林立,鳞次栉比,青山碧水,粉墙黛瓦尽收眼底。置身于这样的美景中,仿佛置身于诗画之中,让人流连忘返。

拾级而上的途中见到很多介绍大坝和“南水北调”工程的图片和简介,我总要驻足片刻,认真观瞻。内心里泛起一阵一阵的感动,眼眶也一次又一次的潮湿。因为时间原因,我们没能乘坐游艇到有“小太平洋”之称的百喜岛去,小有遗憾。不过让溱溱目睹了这个伟大的工程,亲历了大坝的雄伟壮观,也是一次不小的收获。

“巍巍大坝锁汉江,万顷碧波出青山。”丹江口正以一种沧浪之水的势头永立发展的潮头,成为时代的“弄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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