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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启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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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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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情怀

有人说,女人一旦成了母亲,就注定了要为这个家死心塌地,为她的儿女奉献一生;还有人说,一千位母亲,一千种爱,但一千种爱,却都是一样的情怀——母亲情怀。

我的母亲生长于城市,到头来却做实了农民。由南昌到赣州,从赣州到瑞金,为遂父亲回家的愿望,为顾全一个家,她丢掉原有的工作,放弃当初挺吃香的商品粮户口,心甘情愿地落户于农村。为了生计,她不得不捥起裤管就挑粪,撸起袖子就割禾,寒来暑往,再脏再累,无所畏惧。然而,命运弄人,天妒英才。1972年,父亲病倒,三十才几的母亲顿觉天坍地陷,我们的命运从此蒙上了一层阴影。

为了尚未成年的我们兄妹七,母亲一次次放弃了改变命运的机会,毅然撑起了门户,用25年的牺牲和坚守为我们换来了生机与希望。然而,我们几乎还来不及搀扶着她一起闲庭信步,叙说儿女私情,共享天伦,她却突然得了一场怪病,最终落下了下半身不遂。在最煎熬的日子里,她就在床上和轮椅间被架上架下,痛不欲生。1996年的农历腊十二,大寒,母亲耗尽了所有的生命体能,与病痛作了彻底的决裂。临终的那一刻,只见她脸部一阵抽搐,嘴角一歪,几粒干涩的泪水从眼角挤出,颌间轻咯一声,肌肉缓缓松弛了下来,一口倒气,发出了最后的一声叹息,道尽了人生最大的无奈和留恋。

在失去母亲的日子里,她的身影还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有时,看到母亲迎面健步走来,心中的那份欣喜无异于云开雾散,重现天日;而大多数时候却是面对她的痛苦与无助,好几次都是在嚎啕声中惊醒。那一夜,我又梦见到母亲,十五年了,母亲那高大挺拔的身影还是那么的清晰、可亲。能和母亲如此轻松、愉快的会面,早已成我们心中的一大奢望。正当我们想要表达这份喜悦,开始母子间的思情诉说时,忽然,母亲身子一侧,说忽感腰痛,我赶忙顺手相搀,猛然间惊醒梦中人。母亲啊,你是否惦念着我们对你的搀扶?!

是啊,我们都欠着母亲一搀扶,那是儿女对母亲的一种拥待,那是母子间的亲昵,那是人性轮回中的反哺,那是幸福的缠绵。母亲缺少了它,她的人生就不算完整;我们失去了它,人生就留下了很大的遗憾。

儿时,有关母亲如何教会我们呀呀学语,如何搀扶我们蹒跚学步,在我们这一代人的心中似乎都没有太深刻的印象。在那个艰苦的年代,每一个家庭都有众多的兄弟姐妹,白天,大人们在田间劳作,母亲的身影只有在上工前和收工后才能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之中。因此,我们这一代大都在哥哥和姐姐的看护下长大,老大的衣着一茬接传一茬。在那个“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年代,母亲何尝不想多听听孩子们的呢喃细语?何尝不想和孩子们一起玩逗取乐?何尝不想守望着我们一次次的跌倒、爬起……

然而,世事无常,天无遂人愿。此生,注定了我们母子间无缘幸福的缠绵,这不能不说是人生的一大憾事。俗话说,当家才知柴米贵,养儿方知父母恩。而今,人到中年,思亲恋故,父母情怀。我知道,母爱是天底下最圣洁无私的,她对儿女们从无奢求,只要能多陪伴孩子的健康成长,只要能看到孩子们一路上的顺利、平安,孩子们的幸福,就是母亲心中最大的欣慰与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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