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偶得一梦,天国里的父母和祖父母以及族中逝者们纷纷在梦中呈现。清晨醒来,梦境十分清晰,我将梦中与亲人们邂逅的场景与同事们复述,大家异口同声,那是亲人们在那边记挂你了,赶快给他们焚些纸钱。细雨纷纷的清明节前夜我照办了。
每个人都做过梦,但对于梦中的一些现象却处于一种似是而非的状态。其实做梦的原因各不相同。有些是潜意识的反映;有些是白天思维的延续,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人说,梦是大脑无意识中将脑内信息,无序的链接而成,有些是你早已忘记,在记忆边缘的信息都会被调用的,很神奇。上半夜睡眠的梦境,一般和当天的以及最近一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和近事记忆相关。而下半夜的睡眠,这个梦境是和远事记忆相关,与早年生活的一些经历相关。而黎明前的这个时候所做的梦就不着边际了,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自己想不到的一些知觉成分偏多。而正是这部分的梦,人们记忆得最清楚。因为是快要起床之前,最后做的这个梦记忆就比较清楚。 昨夜的梦就是在天明之前。因此,梦中景象多时不忘。
梦见自已的父母大多是单独成梦的,很少有在梦中见到逝去的老人们在一起。昨夜特别,老人们组团而来,却是少有的。联系睡梦中的情景,仿佛就是老人们在生时过往经历片段的重放。又让人在这个春雨纷纷的季度里更加怀念亲人。
爷爷奶奶分别故去快三十年了,平时很少梦见他们。每次回乡我都要到爷爷奶奶的坟头给他们焚些香纸,然后叩头祭拜。我是爷爷的长孙,也是爷爷的最爱。小的时候常跟爷爷在一起。那时上山砍柴割草总离不开爷爷。记得有一次,我独自一人去大山里伐木,离家有二十多里路。当我刚到目的地,爷爷就紧随其后到了山里。他担心我不能独自应对大山里复杂的情况。果不其然,我在伐木的时候,遇上了一条大蟒蛇盘在一起,当时我简直吓破了胆,不知所措。爷爷示意我不要惊扰它,我悄无声息地慢慢离开了那里,浑身是汗。事后爷爷告诉我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沉着冷静,不要妄行。1980年,部队到老家征兵,我提出要当兵。爷爷开始没有同意。他说部队生活很苦,怕我到部队吃不消。爷爷在旧军队里当过兵,知道部队上的苦。当我离开家的时候,爷爷告诉我,去了部队要听长官的话,尤其要与老兵们处好关系。我将爷爷的这些话记在了心里。据父亲讲,爷爷生前有个心愿,就是他百年后,一定要把他葬在家乡的高山上。那里居高望远,可距家却有数里。爷爷说,我知道你们嫌路途远些,上坟烧纸不方便,可你们只要在你们奶奶的坟上烧纸我就收到了。爷爷的一番话让儿孙们心存焦虑。那个冬天爷爷离开了我们。父亲请了几十个壮劳力将爷爷送上了大山顶。次年,我为爷爷安放了高大的墓碑。每当我独坐在爷爷的墓前,他那高大的形象仍伫立在我的眼前。
父亲离开我们十几年了。父亲的一生是充满艰辛的。尤其是在他的晚年,经历着病痛的折磨。那是一个深秋,我从东北回贵州老家探望重病中的父亲。见到父亲被病魔折磨得十分憔悴,非常心痛。我问父亲,您想吃点什么?父亲回答什么都想吃!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在家的十多天里,父亲奇迹般下地行走。来访的叔叔伯伯都夸父亲为人真诚。每当这时,父亲深情地看着这些旧时的挚交和亲朋。来探望父亲的有一位特殊的客人。父亲把我叫到身边,嘱咐我要懂得感恩。如果不是这位叔叔,我当年就无法实现当兵的理想。因为当时我的参军年龄不够,是他努力向部队首长推荐才特许应征入伍。这位叔叔询问了我的工作情况,鼓励我要好好工作不辜负老人们的期望。在父亲去世后,几位叔叔前来看望,他们抚摸着父亲的棺木,久久不肯离去。父亲的遗像凝视着他不愿舍下的亲人和朋友,我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洒落。老家有唱孝歌的风俗。父亲的生前友好和堂公伯叔,夜夜为父亲守灵直至天明。我为父亲写下了洋洋祭文,族中长者三爷爷为父亲吟颂,满堂悲情,呜呼哀哉!
母亲去世的前一夜,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已经病床不起两个多月的母亲,突然穿着整洁出现在我的梦里。母亲在老家的田坝上到处查看地里庄稼的长势。我询问母亲,您重病在身,到地里干什么?母亲回答,她已经痊愈无碍。清晨,我将此梦告诉妻子。两个多小时候后,弟弟从老家打来电话,母亲突然去世。父亲在母亲之前十年辞世。每次回到家中,母亲总要向我讲述一些父亲去世后的现象。那时候,我将信将疑,认为是母亲年岁大了,加之对父亲不尽的思念,也就没有太多的理会。如今父母都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他们彼此又都有了照应,双双出现在我的梦里,也许是对儿女的一种慰籍。
亲人们的离去,随着时间的久远已渐渐淡在了亲朋们的记忆里。但作为至爱至亲的儿女,却对亲人的思念之情更加浓郁。在那些过去的日子里,出现在我梦里最多的是母亲。我曾就此记下些文字,以寄托对父母和亲人的怀念。
如今,身在异乡的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我远方故去的亲人。愿他们在九泉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