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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瑞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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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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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草岁月

看到邻居抽烟时那种极为潇洒的姿态,我好生羡慕。他从半盒香烟中轻轻地指弹出一根,掖在嘴角,摸出打火机,按下按钮“啪”一声,一股浅红色的火焰喷薄而出。他深吸一口,香烟带着“滋滋”响声燃烧起来。他的鼻腔喷出两股青烟,在面前盘旋一阵慢慢升起。深咳嗽一声,精神略显得兴奋和亢进,滔滔不绝,打开了他的话匣子。

这香烟的前身就是烟草,宋代引入我国的,后来,在全国各地广泛种植。上世纪八十年代,家乡的人们种植烟草如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用来增加经济收入,提高生活水平。

由于烟草是外来品种,当地人对这一新鲜事物摸不透秉性,从河南省引入大批的烟草管理人才,负责烟草种植、烘干和销售的全部过程。

春天里,在温暖的阳光下,找块向阳、平整的地块,精心地撒入烟籽,密密麻麻,蒙上一层湿润的细土,罩上塑料布。不几天,秧苗破土而出,如婴儿般娇嫩,鹅黄色的,伸着几片嫩叶,一棵挤着一棵,昂着头,像一只只嗷嗷待哺的雏鸟,把幸福和欢乐写在脸上,憧憬着未来的美好。半月之后,秧苗被移栽到早已耕好的农田,接受阳光和雨露的滋润,很快长到一米多高,不久进入了成熟期。

父亲带领着我们迎着朝阳,穿过薄雾,踩着晨露,把烟草下部泛黄的叶子掰下来,堆成堆。父亲的手像一把钳子,掰得飞快,“啪啪”的响声不绝于耳。我们几个跟在父亲的左右,模仿着父亲的样子,收获着成熟的烟叶。

烟叶在我们的欢笑声中,越堆越多。父亲望着那黄澄澄的烟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单轮车载着收成和希望跑在回家的路上,还不时地发出“吱吱扭扭”的伴奏声,回荡在希望的田野上,好一派充满梦想的田园风光。

初秋的田野,生机勃勃。收获烟叶的季节也是家乡大枣的采摘季节,人们忙得不可开交。水灵灵的大青枣带着成熟的诱惑,进了蜜枣厂。在大锅里“咕嘟、咕嘟”地飘出香味。

到家的烟叶,还要密密地绑在一米多长的竹竿上,再一杆杆放入烤房烘干。负责装烤房的人冒着五、六十度的高温把烤房装得满满的,架上煤块。几昼夜的高温将发黄的烟叶考得焦黄,稍触即碎。负责出烤房的人一个个汗流浃背,忙着把一杆杆的焦黄的烟叶分到各家各户。为了物归原主,人们预先在各家的竹竿做好了标记,有系红绳的,有划叉的,有绑线的,谁有谁的标志,就像从来不会认错自家的孩子。

空烤房被一批批新的烟叶装得满满的,期待着在烈火中锻造和成熟,充满了神奇的力量,才能发挥烟叶应有的威力。烤好的烟叶被农人们分出好、中、差三级,送到乡里的收购站,以质论价,换回一些钱。负责验收等级的验收员在当时可是一个美差,其威力绝不亚于粮站的验粮员。他们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把烟叶由二级降为三级,也可以从二级晋升为一级,至高无上的权力。烟叶一级之间的差别就一块多钱,成百上千斤的烟叶算下账来,可不是个小数目,那是人们一滴滴汗水凝结而成的。

那个年代,国家推广烟草种植,家家户户都种植。那些外来的技术员吃住在村,很少饱经风雨的侵袭,个个白白胖胖,名副其实的“公家人”。

光阴似箭,七、八年后,不知道是政策变化还是人们思想的进步,家乡的人们不再种植烟草。满手的烟污,周身的烟味,不再是种植人的代言,人们把农闲的时间用在荒山开发上。开炮、整地,栽上了一排排的小枣树,成了人们的摇钱树。

年少时经历的烟草岁月渐行渐远,从此画上了句号,那发黄的烟草,热乎乎的烤烟、暖烘烘烤房,成了脑海里的碎片,每次回忆起来,总不能忘记家乡人的勤劳和艰辛。

烟草的转型,成了命中的注定的。现在的人们可能意识到了烟草的效益远远超过了它的罪孽。我相信,总有一天,让烟草永远成为历史,还人们一片晴朗的天空和健康的体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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