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时光短暂而有意义,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也留下了许多难忘的往事。带给我无穷欢乐的是家里那头小花猪。
年少时,家家户户都要喂一头猪,过年时杀了吃肉或者卖钱来贴补家用。我十岁那年的正月,父亲从集市上买回来一头毛色黑白相间的小花猪,一条弯曲的小尾巴摇来晃去的,很可爱。这头小花猪陪我度过了许多快乐而有趣的日子。
小花猪周身黑一道白一道的跟小斑马相似,黑脑袋白眼圈又像一头大猩猩。可能是刚刚离开母亲的缘故,小花猪在我家东瞅瞅西望望,怯生生的。放进猪圈也是极不情愿,哆嗦着,好在猪窝里刚铺好了新的柴草,又软还避风,小花猪的居住条件还算不错,很快也就适应了。
刚刚断奶的小花猪吃东西还有些不适应,只吃一些玉米面、红薯之类的食物,有时还享受着母亲给它开的小灶,受到了特殊的优待。小花猪在母亲的围裙上蹭来蹭去的,母亲也不会责怪它。
放学回家的我,总爱爬在猪圈台上跟小花猪“对话”,问它啥也是“哼、哼”地答应着。偶尔我还会非常敏捷地跳入猪圈给它挠痒痒。小花猪居然一动不动,一点没有抵触心理,我也乐意与小花猪这样密切接触。一来二去,我们成了好朋友,有时还抱起它玩。
春暖花开的季节,小花猪的毛色有了改善,周身毛色发亮,光滑顺溜,想抓住小花猪玩耍有些吃力。放学后我会拔一些蒲公英、狗尾巴草、叶衣之类的野草喂它。小花猪吃着鲜嫩的野草,小尾巴摇得飞快。调皮的我有时抓上一把草在高空来回摇晃,小花猪昂着头,露出洁白的牙齿,鲜红的舌头“哼哼”乱转。不久,小花猪对于家人的走动声耳熟能详,只要有人前来,小花猪总能一跃而起,走到猪槽前“哼哼”地叫嚷。
炎炎夏日里,小花猪大了,有五六十斤的样子。太阳炙烤着大地也烧烤着小花猪的住所。小花猪在凉台上喘着粗气,一动不动,对于喜爱的饭食爱理不理的,无动于衷。我一摸小花猪的耳朵冰凉,父亲请来兽医,兽医说小花猪中暑了。兽医在小花猪的脖子处打了两针,望着腿脚下的小花猪挣扎着、嚎叫着,让人心焦。三天后,小花猪恢复了往日的欢乐,活蹦乱跳的。我找来一些树枝搭在猪圈的凉台上,再泼上几桶凉水,小花猪爬在凉台上,享受着夏日的清凉。看着小花猪嘴角流出的涎液,听着小花猪“乎乎”的睡觉声,心想小花猪一定做着不可告人的美梦。
秋季里,小花猪的身材越发显得发福,应该叫它花猪吧。花猪吃食时头向下猛扎,那种呑的动作极像饿狼一般,抖动着耳朵和鬃毛,上下一颠一颠的,伴随着“呱嗒、呱嗒”的吞食声,一阵“傻吃”像暴露无遗。花猪吃东西时丝毫不在乎食物的冷热,一股脑生吞。据我观察,再烫的食物都敢吃。秋天里的小青枣、嫩玉米、小红薯成了花猪的最爱。花猪吃起来往往发出“饹馇、饹馇”的响声。看花猪吃得津津有味,香甜可口,我心里暗暗地高兴。
冬天里,花猪更壮了。时常躲在猪窝里蒙头睡大觉。吃饭时,一路小跑抢食,脑袋可以盖得住整个猪槽,喂食时总是还没有倒完就伸头抢吃。为了躲闪花猪,我爱将一些菜叶之类的食物预先丢进猪圈,等花猪去猪圈的瞬间,将猪食倒进猪槽。为了给花猪御寒,我将一筐筐的干树叶或玉米秸叶子倒进猪窝,给花猪一个安乐舒适的家。
小雪大雪又一年,年终了,乖巧的花猪被杀掉了。为了给一家人过个丰盛的年,家里只留下一些下水和那个面目狰狞的猪头。心灵手巧的母亲给我们包上几顿肉包子,熬上一锅干白菜,浸上一盆猪血......我们吃着香香的美食,心里却非常怀念花猪相伴的日子。
花猪成长的日子,生活的点点滴滴和无穷的乐趣时常萦绕在我的心头,偶尔还会在我的梦境里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