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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瑞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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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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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钱饭

榆钱饭

春分以后,家乡的迎春花、杏花、桃花、梨花、海棠花次第开放,热热闹闹。在街头巷尾、田间地头的榆树也不甘示弱,迫不及待地将榆钱挂在枝头上,碧绿一片,串串榆钱成了村庄周围的一道靓丽风景。

其实,榆钱是榆树的果实,榆钱花早于榆钱之前,只是开的小不引人瞩目。榆钱是春天大自然奉献给人们的第一道美食。它可以做成可口的榆钱饭---榆钱窝窝、榆钱糊涂,吃起来味道鲜美。

年少时,每年的春天榆钱长出来,我拿上杆子爬到树上扒枝捋榆钱。捋回来的榆钱在母亲的手里掺来掺去就变成了美味大餐。

榆钱外形呈椭圆形,中间厚边缘薄,一串一串的,酷似古代的钱币,故而得名榆钱。榆钱又同“余钱”谐音,逐渐形成了吃榆钱能够“余钱”的说法,这只是淳朴的劳动人民的朴实愿望。

年少时,家里拮据,孩子们都知道父母的辛苦,从小会主动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如挖野菜、捋榆钱、拾柴火、刨药材等。捋榆钱是我最乐意干的事,这样不久就会吃到一顿可口的榆钱饭。

母亲把捋下来的榆钱在水里淘洗几遍,加上适量的玉米面、白面,打湿成团,再搅入少量精盐拌匀,蒸成窝头或者平铺在笼屉上,榆钱饭雏形告成。母亲顾不上洗掉手上的面粉就拉起风箱,大火烧开锅后就继续让哥哥小火烧。漏气的锅盖会“滋滋”地冒出榆钱的清香。在我焦急等待的过程中,母亲杵了蒜泥,调上陈醋、香油,一股股蒜香味、酸香味浸入了我的五脏六腑。

出锅的榆钱饭,带着榆钱特有的味道,夹起一块蘸上醋酸在嘴里嚼上两下,来不及仔细品尝就下肚了。第二碗榆钱饭端来,腹中不再“咕咕”地叫了,榆钱的清香夹杂着微辣、微酸在口中越嚼越有味,直至融化成乳糜状才舍得慢慢咽下,回味其味道鲜美,也是一种幸福的享受。

在家乡,榆钱糊涂也叫“苦累”,是儿时果腹的一种美味食物。后来,粮食产量提高,家乡的孩子们渐渐长大,外出求学,很难吃上一顿榆钱饭了,但母亲蒸榆钱、烧火、调醋酸的身影,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

如今,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好,还讲究营养搭配,那些小家碧玉般的农家饭难登大雅之堂。有榆钱的日子里,偶尔在饭店吃上一顿榆钱饭,成了饭店的特色小吃,但其价格不菲,绝不逊于鸡鸭鱼肉。

人到中年的我,每年的春天仍会抽空找一些榆树,捋一些榆钱,让爱人做上一顿榆钱饭,找一下儿时的感觉,那种特有的味道却依然存在,只是没有了儿时的饥饿感和馋劲。

而今的孩子对榆钱饭一屑不顾,同样的年龄,不同的感受,我的心里像打翻的五味瓶,说不出来的酸甜苦辣咸。

我不知道是电磁炉做的饭不如烧柴火做的饭味道好,还是孩子的口味挑剔,当“忆苦饭”盛在碗里端到孩子面前时,孩子只是象征性地夹了一块含在嘴里,不忍下咽,再吃第二口就成了泡影。

看来,生活在变,人们的口味也在变。母亲离开我好几年了,看到榆钱,就会自然而然地想起母亲,想起年少时母亲蒸榆钱饭的清香,想起那个艰难的岁月,心里会充满感恩和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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