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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瑞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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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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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里的母亲


进入腊月,地里的农活少了,可母亲的工作却多了。小时候,每到年关,母亲就越忙,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小时候,常常听到奶奶说的那句经典老话是:“忙死腊月,闲死正月。”腊月里,母亲要忙活一家八口人的吃喝拉撒。吃的方面就要蒸年糕、蒸馍馍、做豆腐、蒸豆渣窝窝、炸面筋、煮猪肉……这期间还要忙里偷闲做一家人的衣服和鞋子。

蒸年糕是最为繁琐的事情。先要等到生产对派牲口,后要煮米碾面,时间上要安排的合理恰当。母亲驱赶着牲口,牲口拉着碾盘上的碌碡转上无数的圈,把米面筛上无数遍。

母亲跟在牲口后面,牲口走一圈,母亲转一圈,还要不停地在碾盘里翻转、搅动,一会儿要筛面,期间总不忘吆喝一下牲口,驱赶一下偷嘴吃的麻雀,没有片刻的停留母亲,对于姐姐端来的饭食,连吃口热饭的时间都顾不上,只能等饭菜凉了对付着吃上一口。母亲从磨坊回来就忙着往面里搅红豆、掺大枣,再慢慢地撒到笼屉上蒸年糕。蒸年糕费时费力,可吃起来却是香甜可口,黏黏糊糊的年糕里包裹着母亲数不清细密的爱。

在老家那几条街里,母亲蒸的枣馍馍是最好的,不仅口感好,模样也好看,是乡亲们传颂的典范之作。母亲从和面、发酵、揉团、做剂、放枣,每一项流程都做的很认真。母亲做的豆腐有股浓浓的香味,点的卤水恰到时候,恰到分量,吃起来有颤巍巍的劲道。在豆渣里掺上葱花、姜粉蒸的豆渣窝窝香甜可口,酥酥的带着一股浓浓的豆腐味。母亲还要蒸面筋、炸面筋、炸馃子。母亲蒸的面筋分大小两个类型,小的搓成三角条状,切片后是三角形;大的铺满笼屉蒸熟,切下来呈四边形;小的吃起来嘎嘣脆,大的吃起来有种软绵绵的感觉。炸馃子那天,母亲让孩子们都吃个饱。母亲炸馃子是讲究几帆几碱,调和的恰到好处。吃起来香而不腻,那股香味诱惑着孩子们早早地返家。我常常吃饱了还想吃。母亲在大铁锅里煮的猪肉香喷喷的,浅红色,味道顺溜,吃起来满嘴流油,香味四溢,像是品尝着幸福生活的最高境界。

母亲做着吃的日子里,还要见缝插针般做一家人的衣服、鞋子。家里哪个人的衣料多少、鞋样大小都刻在母亲的脑海里。艰难的生活培养了母亲艰苦朴素的作风。大哥的衣服不能穿了改装一下给二哥,二哥不能穿了再改装给三哥,三哥穿着小了给我翻新。母亲总能把旧衣服补衬得服服贴贴。一双鞋子和衣服一样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时间和布料允许了,才能做上一件新衣服或一双新鞋。穿上新东西的姊妹们高兴得手舞足蹈,像是欢庆重大的节日,炫耀好一阵子。

腊月里的母亲,像一支不知疲倦的陀螺,不停地旋转。正是母亲不停地辛勤劳作,才让我们一家穿得暖,吃得饱。

整个腊月,母亲又像一本书,用勤劳当字,用汗水作画,用疲倦插图,用忙碌为序……才使得母亲这本书有声有色,有滋有味,百读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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