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心的烧饼

我每天上班的路上，都要经过车站附近一个卖烧饼的摊位。生意红火，客流不断，有回头客也有陌生人。

男人个子高，和面、成型、下炉、出炉，动作麻利、娴熟。女人挽着袖口，整洁秀气，忙着卖烧饼招呼顾客。夫妇二人都六十岁开外，干起来很默契，夫唱妇随，把小摊位打理得有声有色。

日子在时光中满足了过往行人的胃口，也给小小的车站增加了一些温馨的画面和色彩。

每天早上路过烧饼摊位时，他们的烧饼早已出炉，诱人的香味飘出去很远。来不及做饭的人们三三两两咀嚼着热乎乎的烧饼，眼馋的我总爱多看几眼。下班时，肚中的馋虫翻搅着我的肠胃“咕噜、咕噜”地响，眼睛被香喷喷的烧饼勾了去，鼻子禁不住多嗅几下，舌头禁不住多舔几下发干的嘴唇。

我经常买他们的烧饼，一来他们夫妇实在，童叟无欺；二来男人找我看过病，相互间有一些了解。男人年轻时当过兵，在部队接触过核辐射，患有轻微职业病。退伍后身体还可以，妻子有打烧饼的经验，两人一商量，干起了妻子的老本行。

他们的烧饼不仅个大，使用的油还纯正。芝麻喷香，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烧饼的外面。刚出炉的烧饼放在一个木格子里，盖着干净的白布，防尘保温。他们的摊位很少有剩余的烧饼。

那天我下班买烧饼，烧饼还在炉中，就和男人聊起天来。一会儿有两个人前来买烧饼，男人看看钟表说：“还要等五分钟才能出炉。”那两个人等不及扭头就走了。旁边有人说：“这个地方来的大多是陌生人，生意多是一锤子买卖，何不取出来卖给他们？”男人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满意地说道：“没有熟就是没有熟，咱不能挣那昧良心的钱，不能做亏心事。”旁边那位立刻哑口无言，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一会儿烧饼熟了，从车站里走出来一位30多岁的女人，手里拉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像是候车的。孩子眼睁睁地看着刚出炉的烧饼一动不动，小手还不时地抠着小嘴唇。母亲一手攥着两张车票，一手翻翻这个口袋、摸摸那个口袋，没有找到一毛钱。几次拉着孩子要走，孩子就是不肯离开。男人看到后，示意爱人给孩子一个烧饼。就在爱人装烧饼的空隙，那位母亲连忙说道：“刚才买了车票，没有钱了，下次给您补上。”男人说：“就是有钱，我们也不要，给孩子一个烧饼算不了什么。”孩子接过烧饼甜甜地说：“谢谢爷爷、谢谢奶奶。”男人说：“乖孩子，趁热吃吧。”男人又说：“出门在外，谁能保证不遇到难处？能帮人一把就帮人一把，再说也是举手之劳。”说得我心里热乎乎的，我买烧饼时执意多出一元钱替孩子补上，男人说什么也不肯收。

在等待和买烧饼的几分钟里，我听到了几句忠言相告，看到了一幕温馨画面，感受到了一颗滚烫的心在跳动。

我买了烧饼，边走边吃，心里念叨：“这真是暖心的烧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