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村子里的超市买新鲜蔬菜,是现在人的家常便饭。可是在30年以前是人们想都不敢想的事。那时候村里的小卖部是唯一的,已经营业了多少年了?我是记不得的。
只知道那个小卖部里有数不清的好东西。吃的、用的一应俱全,常常吸引着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往里走。在那个计划经济的时代,许多东西都的凭票购买,并不是你有钱就可以任性买到所有的东西。我印象中使用票类最多的是布票和粮票,弄过一阵子买煤油也得用票,我记忆比较模糊了。只记得谁家的孩子要做新衣服了,用掉家里几尺几寸布票,外加一些钱币。那时候的票是按照人头给的,谁都没有丝毫的特权。
我们孩子们最喜欢小卖部里吃的东西和一些学习用品。那诱人的水果糖,四四方方,外加一层彩色的糖纸包裹着。倘若买上一块,从来舍不得嚼着吃,而是在口中慢慢的融化,随着唾液一起咽下去,那丝丝的甜意会一直甜到肚子里,甜到五脏六腑。现在想起来还直咽口水。有时还会把手里搓的皱巴巴的包糖纸展开舔了又舔,回味那丝丝的甜。有人买了江米条了偶尔会大方的“赏”给一根,一定会偷着乐上半天。望着那些钢制的文具盒,一瞅就是半天,有时候跟大人要钱买,会讨来一些无趣,倘若就地取材,用一个医生药品剩下的纸盒子,作为文具盒也会乐上一阵子。
那时的小卖部是村集体所有,一个售货员。可里面的东西对农村来说,样样齐全。因此小卖部也成了村子的经济中心。不论农闲农忙,过年过节还是平时,打酱油的,买醋的,买酒的,扯花布的,居家过日子都离开它。小卖部里卖盐的,很具有特色。食盐都是大的盐块,类似于现在的冰糖,有花生米大小。售货员嫌弃称食盐麻烦,另辟新径,把食盐盛在一方池子里,池子上方做一个木框,吊着秤杆,秤盘悬在空中,秤杆的末端框在一个框子的空隙里,秤砣可以在秤杆上来回移动。有人买盐时,不用手提,直接将盐挖入秤盘,秤砣打在整斤秤星上,看秤杆是否水平,进行添去盐块,非常的方便。
小时候放学了,回家路过小卖部,有事没事喜欢去里面走一趟,尤其是那些糕点的酥香味,立刻勾起我们的食欲。有人称上一斤走亲访友,售货员用那种灰色的油纸反折几下一包,再用纸绳十字形一扎,附加一张红色的条纸,显得大气,图个喜庆。
那时候,小卖部的功能也不是单一的,还负责收购农户的鸡蛋等。有的农户没有酱油了,手头又没有钱,便端出家里的鸡蛋卖了,买回一些酱油,图的是家家户户的方便。
小卖部和村广播站在一个院子里,若是小卖部新到了什么货,会在村里的大喇叭上广播几遍,一传十,十传百,人们纷纷前来购买,类似于现在的手机微信朋友圈转发。
小卖部的东西与现代超市一样,不是所有东西都买得起的。那时候的砂糖是一种奢侈品,一般农户都不买。那次,我生病了,母亲咬咬牙买了半斤,一碗红糖水,一份母子情,甜到了我的心里,令姐妹羡慕不已。
小卖部的价格也不是售货员说了算的,都是乡供销社统一定价的。大到几元几角,小到几角几分。那位年长的售货员慈眉善目,和颜悦色,并不挣工资,而是和其他下地的劳动人一样,挣得是村集体的工分。
小卖部虽然方便了群众,但不是天天开门营业的。每月总有两天要盘货进货的,不像现在的批发部,一个电话过去送来了新货。停业的那两天也是售货员最忙碌的时候,盘货是理财的一种方式,需要头脑清楚,思维敏捷;进货需要肩挑人扛,是苦力活。好在这两天,村里的大喇叭会提前广播,以防措手不及。
我们一帮调皮的孩子们口袋里虽然一分钱没有,却喜欢趴在柜台上,张望着里面的糖果、江米条、还有花花绿绿的布匹。有时候贪婪的闻一闻那种诱人的雪花膏的味道……最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乡里的供销社,类似于现在的大型超市,供给各村小卖部货物,但也零售。节假日,我们把星期天刨回来的药材,树上捡的蝉蜕,背到乡供销社卖掉,把卖得的几元几角揣在兜里,大摇大摆地出入供销社的大门,真是风光无限。
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改革开放加快了速度,小卖部和供销社渐渐的退出了历史舞台,直至销声匿迹。遍布城乡的超市,数不胜数,商品应有尽有,琳琅满目,满足了人们日益增长的物质需要。这是时代的产物,这是时代的进步。
小卖部的岁月,留在了许多人的记忆中,早已成为纯真岁月里的温暖,记忆深处的乐园。闲暇时,总能让一部分人深情地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