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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瑞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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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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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夏夜


儿时故乡的夏夜是多情的,是柔和的,是大人们聊天畅所欲言的天地,也是孩子们的乐园,更多的是有让我难忘的欢乐时刻。

年少时,故乡的夏夜是热闹的,孩子们扔下碗筷就去疯跑。那时无网络,孩子们在夜晚尽情地玩耍。晚上,天空盘旋的萤火虫到处都是,找来几根大葱叶子,将捉到的萤火虫装进葱叶,提着葱叶在黑暗里当灯笼使用。刚捉到的萤火虫有股浓浓的荧光味,偶有淡淡的刺鼻气味。据史料记载,凡是有萤火虫活动的地方就是生态优良的场所。大人们则在道路旁杂草上坐下,有的放平一块石头,有的自带蒲墩,有的干脆脱下一只鞋子坐下,悠哉悠哉。他们互相谈论着庄稼的收成,诉说着种子的贵贱,讨论着孩子的学业,时不时地飘出烟袋锅里忽闪忽闪的火星,偶尔可以看到火柴的亮光。那头的女人们摇着蒲扇哄着年幼的孩子,她们谈论的是谁家刚入门的新媳妇如何,或是诉说谁家的婆婆如何刁难。她们往往忽视的是“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的规矩,没有几年就轮到自己的头上了。也有的人一声不吭,用蒲扇专心呵护着刚刚入睡的孩子。

夏夜里,倘若有来说书的,则是另一番欢乐。说书的大多是盲人,三五成群的,在村子里住上几天,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个月的,无非是混口饭吃。说书的一来,人们会早早地吃过晚饭,提前集中到大队办公室前,那是一块较为宽敞的地方。人们拖家带口,把瞎子围的风雨不透。那时的人情味很浓,尽管刚刚解决温饱,但瞎子来了,人们会争着管饭,争着让瞎子来家住宿。说书的有男有女,他们各有一套,有说长篇的,也有说短篇的,有的带唱,有的拉着板胡。总之,他们谁有谁的本领,为了混口饭,往往说道精彩之处会突然停止,口中唱道“欲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让人意犹未尽。他们为农人的夜晚奉献了精神大餐,给炎炎夏日平添了不少的乐趣,每当瞎子们离开,前往下一个村子时,好客的人们送了一程又一程,以泪洗面,相约下次一定还来。

如果说瞎子说书给人们增加了精神食粮,那夏夜里的露天电影则是补充了人们的文化大餐。一两个月一次的露天电影,是许多人翘首以盼的。大队里会提前广播,人们为了占据有利位置,往往像听评书那样早早地吃过晚饭,那些下地回家晚的,索性看完电影再回家吃饭,唯恐错过了这顿久违的精神大餐。最为积极的是我们这帮孩子们,先到广场帮助放映人挂影幕,固定放映机等,总之能帮助放映人干点事可光荣了,觉得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放电影时为了吸引观众,正式开播前,要先放一些“加片”,调动人们的积极性。没有到场的人们听到了声音,纷纷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广场,一时间,大人喊,孩子叫,混成一团,唯恐落在“正片”之后。也有时,大队干部在“正片”播出前,借放映员的话筒广播几条“村里新闻”或是一些“种地信息”之类的,很让孩子们反感。说归说,闹归闹,当“正片”开播后,瞬间鸦雀无声,人们会被剧情吸引。中间换片时,影幕上只有一道白光,有的孩子会伸出手指在白色的影幕上做着各种手影,也有的会打出响亮的口哨。电影结束后,人们趁着漆黑的夜晚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走,还不忘讨论一下剧中的情节,故事的结局,人物的美丑等等。

我们孩子们更爱在有月亮的夜晚,在村边玩游戏。麦场上,大道边,全是玩耍的孩子。我们捉迷藏、丢手绢、跳绳、碰拐、老鹰抓小鸡等,即使玩的满头大汗也在所不惜,有的一直玩到大人叫上好几遍都不想回家,真有些“乐不思蜀”,气急的大人会提着孩子耳朵才能“撵”回家。

故乡的夜晚是丰富多彩的,是热闹的,是有故事的,但又是淳朴的。那时候,没有网络,我们近视眼很少;没有电话,我们得到的欺骗很少;没有厂矿,我们的空气很好……

童真无邪的少年,留给了我们太多的回忆,儿时的夏夜的玩耍,孩子们的天性纯真时常在我的脑海里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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