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因此,二月二理发又称“龙抬头”理发。龙,是中华民族的象征,是祥瑞之物。为了这祥瑞,许多的“龙”精神,“龙”形象早已融入中国人的血脉中,代代相传。
有了这种吉祥,人们都爱沾“龙”气,提“龙”神。每逢二月二“龙抬头”这天,家乡的许多人都有理发的习惯,美其名曰“剃龙头”。为了赶在这一天理发,人们把理发店围得风雨不透,水泄不通,图的是“剃龙头”带来好运。
早些年,在乡下,没有理发店,男孩子多的家庭几乎都有理发用的手推子,纯手工的工具。在二月二这天,一些藏在农村的理发高手会主动担当起理发的重任,选择一个避风处,放一把椅子,免费为人们理发。随着“咔嚓、咔嚓”的理发声,落在地上一层厚厚的头发,白的、黑的、黄的、长的、短的,时间不大就得扫一扫,免得埋住人们的脚。期间,总会有几个三五岁的孩子特别“护头”,不让理发,需要几个人联合起来,连哄带骗,手脚并用才能将他擒住,理发员急忙就势快速理发。那孩子还会连蹬带踢,哭天喊地,不得安生。末了,几个人会累的满头大汗,孩子也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汗渍中、鼻涕中粘着几根推掉的头发,难看之极。有一些特别娇气的孩子留有“马勺”头,只留头顶前部成人巴掌大小一片头发,有三四寸见方,保护着头顶的前囟门,也是一道风景。更有甚者只留下后枕部一溜头发,可能从小就没有剪过,有的已经一尺多长,可以辫成小辫子,美其名曰“娇养毛”,奔跑起来会左右摇晃,时常引来一群孩子追着扯住玩耍。这样的孩子一般是家里的宠儿。宠儿家长们将这种“娇养毛”要给孩子留到十二岁以后才舍得剪掉。
我二哥是村里的理发高手,每年的二月二,找他理发的人不计其数。青年人喜欢留分头,有五五分的,有三七分的,有四六分的,二哥投其所好,深受青年人喜欢。中年人喜欢留寸发,不长不短,易于清洗,洗后用手一抹就干,非常方便。老年人习惯推光头,类似于现代动画片里的“光头强”,光光的,一尘不染,更容易清洗,天热了戴顶草帽,免伤头皮;天冷了,戴上一条白羊肚子手巾,连耳朵一并捂住,遮挡风寒,简单实惠,在冬天的农村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至于流传正月不理发的版本,各说纷纭。其中这一版本最为盛行,相传,很久很久以前,民间有一位剃头匠。剃头匠家境贫寒,但特别孝顺。这一年春节,剃头匠准备去舅舅家中拜年,但是,自己一年到头辛辛苦苦也没有攒下几个钱,连给舅舅买份像样的礼品都办不到!剃头匠思前想后,目光突然落到自己的剃头挑子上,对呀,何不趁着新年,给舅舅剃头、修面,让他老人家清清爽爽过个节?于是,每年正月,剃头匠都挑着剃头挑子,前去为舅舅剃头、修面。日月如梭,转眼间十余年过去了。这年冬天,剃头匠的舅舅不幸溘然长逝……过完年,剃头匠不由自主又担起剃头挑子,照例准备去为舅舅剃头,可猛然间,他方才想起舅舅早已不在人世,不由得号啕大哭,顿足捶胸……邻里坊间便依据此事,说剃头匠是“正月不剃头——思舅舅”。久而久之,民间俗语中又变“思”为“死”,成了一项民俗禁忌。
流传归流传,但从一定意义上讲,中国文化的核心是一种“人伦文化”,注重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这样的文化背景促使原本的“误会”竟形成了强大的力量。随着社会发展,人们对“节俗”的传承应有所选择,现代人应该与时俱进地理解春节的文化内涵,过春节由“重仪式”向“重文化”转变,不要因为一场“误会”影响了人们的正常生活。据了解,在我国南方一些大城市,正月不理发的规矩已逐渐淡化,但在我国更广的范围内,这一旧时“年俗”还存在,需要人们更新观念。
谎言重复千遍会不会变成真理,我不得而知。我也没有调查过正月理发死舅舅是真是假,但家乡一带至今仍然很少有人在正月理发。别说在农村,就连县城的理发店正月开的就很少,最多做一些理发前期的准备工作,诸如打扫,通水,通电,取暖等,为的是迎接“龙抬头”吉时的到来。
二月二那天,我一连去了县城的几个理发店,都是人满为患,人们看来都还信奉着“龙抬头”的吉祥,都“望子成龙”,打心里愿意让孩子们接“抬龙头”的吉时“剃龙头”,变为“龙子”,希望带来喜气好运气,还有的带着四五个孩子的,替左邻右舍家“图吉利”望“龙头”接喜气。
进了一家理发店,从下午四点一直等到七点半才轮到我,理发师傅还雇着一人。二人左右忙活,就连收钱也懒得收,把微信二维码柜台一放,尽量让人们扫码结账。这边剪刀的“咔咔”声,那边吹风机的“嗡嗡”声,一会又变成推子的理发声,还有即将洗头“哗哗”的水流声,加上人们的说笑声,汇成了理发店里特有的音乐旋律,荡漾在二月二“龙抬头”的吉祥中,特有的热闹场面,难得一见。
为了赶上这“龙抬头”,我也忍饥挨饿,错过了晚饭时间。理发员更是顾不上吃饭,索性拿起一个中午剩下的小笼蒸包,一口一个,边吃边理发,这一切,正是二月二“龙抬头”的亲身经历中发现的“龙抬头”的丰富内涵。
“龙抬头”理发店确实不一样,多了新意,多了内涵,多了忙碌生活的感悟。“龙抬头”让沉睡了正月的理发店行业兴旺了起来,让理发的人长起了精神和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