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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瑞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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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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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蝈蝈


去年秋天,扶贫下乡,在一个贫困户家中看到了几个蝈蝈笼子,蝈蝈在笼子里“咯吱、咯吱”地叫个不停,那声音是那样亲切、悦耳。

听到蝈蝈的叫声,我又惊又喜。惊的是几十年没有听到蝈蝈的声音了,突然听到,很惊讶。喜的是自己认为早已绝迹的蝈蝈却依然存在,叫声如初。听到这悠悠的“歌声”,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儿时喂养蝈蝈的无忧时代。

过去,每到夏秋季节,田间地头到处都可以听到蝈蝈的叫声。“咯吱、咯吱”地叫个不停,会传得很远。寻声而去,那叫声会戛然而止,随后听到蝈蝈躲藏的声音,“蹭蹭”地向下爬。我会将手指并拢,半扣状态轻轻地一扣,那蝈蝈就成了囊中之物。一只青绿色的蝈蝈据为己有。家中早已闲置的笼子派上了用场,有竹子蔑编的,有高粱秸秆编的,推开笼门将蝈蝈塞入,关上笼门挂在墙上或者低矮的树枝上。闲的时候摘一些南瓜花,丝瓜花,瓠子花塞入笼里,那饿坏的蝈蝈横开锯齿状的牙齿尽情地享受着美食,我的心里美滋滋的。那些花朵很快被蝈蝈咬成一个个不规则的小洞,参差不齐。吃饱的蝈蝈盘旋在笼子的半壁上,一双长长的触角伸到了笼子外,忽闪忽闪的动着,似乎在寻找什么。蝈蝈慢慢地掸开小翅膀“咯吱、咯吱”地叫了起来,那叫声传播的很快,旁边的蝈蝈也不甘示弱,“咯吱、咯吱”地也开始了。仿佛是一对情人隔笼对唱,你刚唱罢我登场,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儿时的我们顽皮也很调皮,为了养蝈蝈,也学会了一些手艺。尝试着用高粱秸秆做了多种多样的蝈蝈笼子,秸秆的篾子也割了不少的血口,没有一个人喊疼。长方体的、正方体的、三角体等许多种,似立体的小屋,分隔成二层、三层的,类似于现在的单元楼,互不干涉各自的生活,那些蝈蝈在自己温馨的卧室里,品尝着不用费力就可以得到的“山珍海味”,恬静而幸福地生活,让人羡慕不已。同居一室的蝈蝈时而齐头并进,时而触角相对,摆好了架势,大有一触即发之势。有时一方退后,自动和解,相安无事,也有的相聚在一起,如久别后的重逢,相依相靠,互倾爱慕之心。蝈蝈那抑扬顿挫的叫声伴随了我们好多年,也留在了我们长不大的童年记忆中。

上了中学以后,才知道蝈蝈是益虫,吞食一些害虫和花朵等,只有几十天的寿命。发出声音的蝈蝈是雄性的,意在呼唤配偶,而发声的鸣器是前翅摩擦而产生的,并非蝈蝈的口中发出。

夜间,听着一笼笼蝈蝈的叫声,心情格外舒畅,有时高亢洪亮,如千军万马在奔腾;有时低沉婉转,如潺潺流水;有时忽高忽低,如疾风骤雨;时而像高唱的“战歌”,时而又像恋爱时的情人发出的私语,给大自然增添了一串串美妙的音符。

常说“蝈蝈叫,夏天到。”夏天是蝈蝈最浪漫的季节。又说人生短暂,而蝈蝈的一生只有三个月左右,所以蝈蝈又被称为“百日虫”。蝈蝈一生的天敌很多,时常面临危险,生活在谨小慎微之中,实属不易。

外出求学后,中断了每年喂养蝈蝈的习惯,也听不到蝈蝈的声音了,似乎生活中缺少点什么,大有伤感。暑假去田野,也很少听到蝈蝈的声音了,一位资深的老农这样解释,由于化肥、农药的大量应用,伤害了许多昆虫。就连一些常见的昆虫也很少见了,如蝈蝈、蚂蚱、蟋蟀、天牛等,我一时无语,心里有些茫然。

几十年过去了,下乡扶贫偶遇蝈蝈。农户说,地里的蝈蝈又多了起来,曾经灭绝好多年的一些昆虫又陆续出现。我的心里一阵暗喜,或许是生态又恢复了原来的美好,又回到了那个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的无忧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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