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树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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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冬天
文/李树彬
儿时的冬天，特别有趣！
小时候，屯子里孩子多。那时一家孩子少则三四个，多则七八个。一到了冬天，一群群孩子们就会跑进冰天雪地里去玩耍。虽然天冷，可孩子们却玩得热火朝天，满头大汗。一个个欢快的笑脸和身影，就成了冬天里最惹人注目的风景。
屯中孩子们分东西中三伙，这三伙孩子一到冬天，就会发生战斗。我是中间这伙的小兵，每次战斗是少不了我的。孩子们的战斗大多是在雪中或雪后，堆积绵厚的雪地上，就是我们的战场。每个人所用的武器就是手中攥好的大小不一的雪球。一旦两伙交兵开战，只见空中那一个个白色的雪球飞也似地投向对方。孩子们一边瞄准向对方投掷雪球，一边还要躲闪对方飞来的雪球。当然，因参战孩子太多，飞来飞去的雪球数不胜数，双方小兵或多或少都会被雪球打中，不过没有一个败下阵来，也没有一个被雪球打哭的。等孩子们打累了，自然就会停战，约好了明天再战。这样的战斗，每一次都热闹非凡！
要说玩得最多的就是打尜。尜是用一扎长、比拇指略粗的木棍削尖两头做成的。材料到处都有，干树枝就可以做成很好的尜。打尜时孩子们要分成两伙。分伙时要根据人数、水平情况尽量分均匀。打尜游戏其实很简单，就是在地上画一个大小合适的四方框，然后在四方框合适距离远处画一条线。一伙派一个人站在线处投掷尜，尜投进四方框内算死，投到四方框外或压在四方框线上对方就可以打尜。打尜技术好的可以打很远，这样就能遛到对方。技术差的三下五除二就输掉了游戏。那时我打尜技术一般般，总是打不好，大多时候是看着人家打尜，或是人家打尜我挨遛。那时贪玩啊，就是被人家遛出很远，身上都出汗了也要玩。即使累了也不能耍赖玩赖，玩要讲信用，耍无赖下次再打尜就不算我了。为了玩，我要讲信用，还要受得住累。孩子们打尜一打就是一上午或一下午，玩这种游戏时我们都很开心，出汗也最多。
在屯子中间有一条呈梯形的排水沟，那时生产队每年秋季都从排水沟底起粪，沟很深。排水沟顶处到沟底的斜坡大约有三四米长，这个斜坡也成了我们玩乐之处。冬天下雪后，排水沟的斜坡会存留很多雪，因此我们就会在这里开出许多个打出溜滑的斜坡冰道。吃过晚饭后，孩子们就会聚集到排水沟两边，仨一伙五一群开始了打出溜滑。打出溜滑从上面往下出溜容易，可是容易摔倒。因斜坡陡冰道滑，打出溜滑滑到沟底的姿势也不一样。能控制住身体的，站着滑下姿势翩然轻松，畅享倏快之感。身体控制不好的，有躺着滑下去的，有趴着滑下去的，还有坐着滑下去的。反正不管以啥姿势滑下去的，总之是滑下去了，滑下去的快乐也享受到了。不过，滑到沟底在往上爬，可就费劲了。斜坡陡啊，得爬一阵子才能爬到沟顶上，然后再进行下一轮出溜滑。打出溜滑我们一玩就是大半夜，我们穿的胶皮鞋也好，棉布鞋也罢，雪水和脚上的汗水让鞋里面湿漉漉的，可是我们咋就不觉得冻脚呢？
在山坡下筑雪屋，这是冬季里不可或缺的活动。要筑雪屋得要找到积雪最厚的山脚下。每当冬天下大雪时会刮大风，山脚下窝风，雪到这里就会大量堆积起来，越堆越厚，并且还非常坚挺。所以，我们几个孩子一起来到山脚下，在这里开始筑雪屋。我们拿的铁锹、铁铲子等工具，找到合适的地方，设计好雪屋造型，就你一锹他一铲忙碌起来，切割下来的雪块和碎雪统统清理到外面去。一阵热烈地忙碌后，大家亲手造就的雪屋就呈现在我们的眼前。我们在雪屋里面玩起住家看狗过家家，有模有样演起来你当爹来她当娘，大家有说有笑，欢天喜地，真是开心极了。
在雪地里踢棉布球，是最具有比赛性质的活动。棉布球是用粗棉布裹满废弃的棉花团制成的，大小形状如同足球一般。有时，我们就会在屯子较为宽阔平坦的雪地上，约上一群孩子，进行一场激烈的比赛。在棉布球比赛前，先要分伙，一伙先挑选出一个队长，然后由队长你挑一个我挑一个选队员。接着队长选边，布阵自己队伍进攻和防守策略。比赛没有裁判和比赛规则，大多都是双方队长协商说了算。在比赛中，一个个小队员脚下你争我夺，手上也个个施展你推我拽本领。一方得到棉布球的，踢球使劲往前跑，另一方就使劲往前追。一会儿一群孩子就会厮杀成一团，啥时候棉布球从人群中被踢出来，人群才会散开来。踢棉布球时，孩子们有摔倒的，有鞋踢掉的，有裤腰带脱落下来的，有跑不动站着喘粗气的，还有跑丢东西寻找的……踢到最后，很少有哪一方把棉布球踢到另一方用两个石头做成的大门里。踢棉布球，我们在乎输赢，而我们更在乎的是玩，玩得开心玩得痛快，才是硬道理！
冬天里还有很多有趣的事，如在稻谷堆边下铁夹子打麻雀、去大雪地里追撵野鸡、夜晚在各家各户草房子屋檐下麻雀窝捉麻雀、一群孩子排着长队在雪地上踩小路、晚上到生产队去偷马粪牛粪。只要是能玩的，能让孩子们乐此不疲的，我们这些孩子有哪个不乐意参加呢？
儿时的冬天很冷，而我们在那个年代却留下了美好的记忆。那个年代虽天寒地冻，我们却曾经温暖过。而今每当站在冬天的雪地里回想起来，儿时的冬天总会有一种难忘的感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