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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小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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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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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柴

小时候干的最多的活是砍柴。因为家在农村,那时候烧煤和液化气皆不普及,因此柴火成了乡村生活的必需品。这柴火的来源,除了家里有钱,买得起挑来卖的柴火外,一般人家的家庭,只能靠砍柴来维持生活。

于是,小孩成了家里砍柴的主劳力。特别是我们家,父亲长期在外工作,给家里生活的钱又不多,于是我们姐弟便成为家里砍柴的主角。每当星期六和星期天,一吃完早饭,母亲便叫砍柴去,于是我们默默的扛起枪担及一捆绳子和一根柱杖便出了门。往往有小朋友已经在约好的地点等着,会齐了,便前后一列沿着田埂路唱着山歌出发。当时我们队列里有一个年纪稍大个子高高的小伙子便成了我们的头,走在最前面。

靠近家里的后门山和过溪山都禁了,不让砍柴,于是我们都要到马腰山去。马腰山雄伟壮阔,顶峰海拔有九百多米,走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就到了它的半山腰,但这半山腰柴草已经很多了,有的芒萁草都已长得半人高。我们便分散找芒萁草茂盛的地方各自砍起柴来。也有个别人自私,一看到面前的草茂盛,便用砍刀一划,说这一片都属于我了,别人不许砍。但大部分情况下还是大家共砍,然后再找地方。春夏秋之交,我最怕的是老蛇,往往担心一只手扫过去,把老蛇握在手里,软软的滑滑的,掉过头来咬你一口,那才叫可拍。幸好砍柴期间,这样的事没有发生。但也常见来去的路上老蛇在慢腾腾的爬,这时候,我们都不理它,让它爬过去了,我们再走我们的路。

夏天是个多雨的季节,我们出门时还是晴天丽日,等我们砍完柴挑在路上的时候,往往响起惊雷,下起大雨,这时候,是我们最狼狈的时候。山里没地方躲雨,躲在小树下解决不了问题,不躲吧浑身湿透像个落汤鸡。更艰难的是下一段的行程,黄泥路被雨下得湿滑,挑着柴火,不小心就是脚下一滑,连人带柴火滚下来,刚好又被前面拐弯处的小树丛挂住,柴火散了架,人也摔得满身都是泥,爬起来整了整身子,还得找到枪担把两捆柴再连在一起,一步一滑的挑回来。这时候,你多么希望有人来帮你一把,把柴火挑回家,但是,没有。

每到暑假和寒假季节,便是砍柴的季节,我们姐弟俩砍的柴火堆到了家里后厅的天花板上,母亲也因此感到骄傲,见到来人时便说这都是他们姐弟俩砍的。初中毕业后,姐姐去外公社当了民办教师,弟妹又小,于是我充当起了家里砍柴的主要劳力。去公社所在地念完书后,每星期六中午回来,下午就要上山砍柴,一个礼拜六礼拜天砍三担,以备下一个星期家里的烧用。

在公社中学念完高一后,我感到公社中学质量太差,便托亲戚带着到县三中去办理转学的手续。父亲知道后大生气,说你这样一走,家里的柴火谁来砍?但我还是坚定意志转了学。后来“文革”后第一次恢复高考,我能够在千军万马中第一批考上理工科本科大学,实是拜托转学所赐。

即使到了三中,每个星期回家,我照样还是要砍柴,不过量少了,因为走路要半天,我回家只能砍一担或两担的柴。直到我十七岁时高中毕业,响应号召上山下乡,才结束了砍柴的历史。在我上山下乡的地方,烧的都是稻草,所以同样在农村,少了砍柴之苦。上大学之后,算是真正告别了砍柴的苦活。

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液化气在城乡普及,现在即使在农村,也不要砍柴了,这是农村农民孩子的幸福。不过,当时砍柴的情形,现在回忆起来,倒也觉得十分有趣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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