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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小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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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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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据说怀我的时候,母亲曾到过溪坂劳动,身上正挑着担子,忽然一阵风吹来,母亲(当然连同我)被吹到桥下的山涧里。幸好桥不高,山涧也不深,母亲捡回了一条命,因此,世界上才有了我。

父亲远在四五十里之外的一个公社工作,难得两三个月回来一次,母亲独自在家,带着四五个孩子,还要照顾祖母,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其中最难的是两件事,一是砍柴,二是种菜。父亲虽然工资比较高,那时每月有60.5元,但父亲自己留一半,一半给家里,家里的一半,有时父亲若买些鱼回家,还要从中扣除。六七口人,只靠30元生活,如果不自己砍柴种菜,日子是没法过的。

在我长大以前,我想,砍柴种菜应当都是母亲承担的。在我10岁以后,我和姐姐就挑起了家里砍柴种菜的任务。种菜还好些,还可以利用傍晚的时光去锄草、挑水浇肥,而砍柴,得日出就上山,中午时分,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时,我们才挑着担子,一步一趔趄地返回。遇到夏天,浑身湿漉漉的就没有一个干处。所以砍柴,确实是少年时光,最不易干的活。

每到星期六、星期天,母亲就喊我们上山砍柴,想偷懒一点也不成。母亲自己在家里要带弟妹,还要养猪,有时养两头,或一窝母猪,以此赚一点钱,补贴家里。因此,除了砍柴,有时我们也要去拔拔猪草。初中毕业后,姐姐就去教民办了,这些任务都落在我的身上。

在家里,除了忙这些家务外,母亲还要承受另一重压力,即来自叔公的脾气。每当叔公认为祖母没有照顾好,或别的什么事情,叔公就会对母亲发脾气,其咆哮之声大而烈,非一般人能够承受。父亲即使在家里也默默地退避三舍,而让母亲独自承受其暴烈。记得有一回,我很小的时候,家里起厢房,因为什么事情,叔公又对母亲进行漫骂,母亲一气之下要去跳河,被人拦在门口,趴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而我也趴在母亲的身上哭得死去活来。直到我上大学以后,姐姐还来信说,母亲又被叔公欺负了,“此仇一定要报”。

弟妹们稍微长大上学了以后,母亲就进了缝纫社,每天做几件衣服,领取一些工钱,补贴家用;后来又进了供销社做合同工,家里的日子也稍微好了起来。

成为母亲累赘的是父亲的病。父亲自70年开始就发高血压,到处辗转求医,有时福安,有时福州,有时溪潭,母亲都跟在他的身边照顾。我上小学五年级时,有半年的时间,母亲都在溪潭卫生院带着弟妹照顾父亲,而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我只好利用课间上山砍柴,有时外婆也来帮助煮煮饭,就这样过了一段艰辛的时光。

后来父亲需要透析,母亲又跟他在福州居住了大半年,扶他上车下车,等在血透房外,直至手术结束。父亲生病三十年,母亲就陪了他三十年。其间的辛苦,不足为外人道也。

如今,父亲走了,母亲就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生活,有时弟妹们会去问候问候。我回去不多,有时回去看见母亲的身体又进一步的虚弱,手脚控制不住地颤抖,心里就如打翻了五味瓶。人,走向老年是一个必然的过程,但愿这个过程能够长些,以尽子女的一份心愿。

但愿母亲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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